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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斜长,星辰熠熠。

    直到更深露重时, 阮青令才匆匆离开皇宫, 往安国侯府去。坐在壁灯昏黄的长檐马车中, 闻得四下冷冷清清, 阮青令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近日宣铧帝渐渐回转过来,着手调查起了谢淮的隐情。一来二去,阮青令的身世便被他查到了。宣铧帝愧疚万分,欲将阮青令接回皇宫,可又不好寻借口, 便时时寻他相谈。

    至于谢淮, 到底是做了欺君之事, 宣铧帝又曾心怀猜忌, 便没立即将他召回晋安,而是想看一看他在雍州是否安分,日后再做定夺。

    长檐马车在冷清的长街上驶动,行至主道时, 却忽与另一辆马车擦肩而过。

    夜已深, 谁又会在此时出行

    阮青令心中忽动, 也不知为何, 掀开车帘望了望。

    那一瞬间,风拂过车帘, 他瞧见,坐在车中的小姑娘,侧颜清丽动人, 正是府中四妹。

    阮青令沉默几许,吩咐车夫停下马车。出了车外,敛眸远眺。见这一辆马车,正往晋安城外去

    他立在夜色中很久很久。

    见他神色如雪,车夫不禁惊慌道:“大人,不回府了吗”

    阮青令笑了笑,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淡淡道:“回去吧。”

    到了府中,孤身一人回到房舍里,阮青令并未点灯,只摸着黑在案前坐下,望着昏沉的房间,微微出神。

    她终究还是走了,离开繁华安宁的晋安,去那山穷水恶的雍州,只为见谢淮一面。可原本,她也并不属于他。

    心中讽笑,长指微拢,却无意探到案上一个物件。

    阮青令一怔,轻轻将其拢入掌心,借着月色观看,却见是一枚色泽温厚的佩珠。他隐约记得,此乃崇华寺中的佛珠,听闻若虔心参悟,可保世人入轮回。

    “如果有来生”

    那句微弱的话忽然在耳畔回旋,挥之不去。

    “”

    阮青令默然许久,却还是将佩珠收入玉盒中,藏在了无人得知的角落中。

    雍州之地。

    四五月的天,已经燥热起来。城南处的花楼早早点了灯,婀娜的丽姬手执琵琶,脚踏灯影,在木楼上起舞。而醉意熏熏的青年们相携而过,在这花红柳绿之地流连忘返。

    听鼓楼乃雍州最大的花楼,便是连雍州当地的官员们,也时常结伴前来,听上几首小曲。

    是日,小官们都纷纷聚首,拥着一位神色冷峻的青年入了听鼓楼。

    这位青年名为谢淮,乃瑾王世子,在镇北当过上将。虽不知为何被圣上贬到雍州,但在雍州小官们的眼中,谢淮仍是一个十分可畏之人。

    那是一个难得风平浪静的日子。

    听闻有一恶徒潜入了谢淮院中,想偷他的香缨,却被他斩断了小指。而至今那根骨指,还挂在谢淮院中的那颗老槐树下。

    雍州自古是个恃强凌弱之地。

    见谢淮身份贵重,手段又如此狠厉,小官们纷纷簇拥至谢淮身侧,想讨好于他。

    掀了帷帐入楼,李州同笑着与谢淮道:“谢大人,我们听鼓楼的姑娘们可都是一等一的绝色,您呐,要是看上谁了尽管说”

    谢淮一身黑衣,长发披散在侧容,眉间冷厉,薄唇轻抿。他长身如玉地立在一众官员中,虽漠然似雪,却依旧惹得楼中丽姬频频回望。

    李州同等仍在耳畔喋喋不休,谢淮却漫不经心,掀袍在阁中坐下,神色难辨。良久。才淡淡道:“是吗。”

    “自然,自然。”

    李州同等人倒也不恼,连忙令听鼓楼中的丽姬们朝前来,一一给谢淮相看。

    丽姬们提裙而来,朝谢淮盈盈一笑。或妩媚动人,或清冷如月,或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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