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围着这幅画看了好半天才坐回太师椅上,李念原端起那碧水晴天的青瓷茶器,翘着下巴含着得意又炫耀的语气问“徐兄,你看过了,这可是真迹”
徐承志柔和一笑说“嗯,念原先生的这一幅十有应是真的。”
李念原横眉毛竖眼睛地怼了回去“什么十有,什么应是不是,这十成十是真的这幅画要是假的,你那珍珑阁里一多半的宝贝那都是假的,没一个真的”
徐承志急忙点头道“真真真,你说得都对,你先瞧瞧总督大人的信吧。”
受不得徐承志跟老妈子一样的唠叨,李念原无奈把刚被他丢在一边的信拿了起来,他匆匆扫了一眼说“哈,我就知道。”
徐承志问“刚才来的是谁”
李念原不屑地道“还能是谁,新上任的巡盐御史呗,他赶这时候大老远的从北京跑来不就是等着秋收后就要伸手同咱们要银子,今儿是先礼后兵来了。”
徐承志道“啊,原来是他。他毕竟是河道总督引荐来的,你不见不大好吧。”
李念原白皙的脸上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歪,横了他一眼。
“我就是为了躲他这才吩咐门房谁都不见,果然是被我料中了,这人还是来了。”
徐承志耐心劝道“秋收后天妃匣那眼瞅着就要开工了,这一动那银子就跟水一样往外泼,少说也要二百万两,我还听说那河道总督最近想了个新点子,要开条什么中河,那就至少要四五百万两银子,朝廷才打完仗没几年,我看国库是填不住这位总督大人那个大坑的,要不北京的小皇帝这回专程派了巡盐御史来监收盐税。我看啊咱们今年比往年总要多交一成。”
李念原浅酌了一口杯中的极品龙井,满不在乎地说“不就一成嘛,交就交呗,我全当散财消灾,买个清静自在。但钱我会给,人我不见,我不想见这群旗人老爷,这总不犯他大清国哪条王法吧,我就不信这叫什么牛咕咚的小小御史能把我怎么。”
李念原把茶器一放。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你今儿可是有福,我这些日子又研究出几道蟹菜,一会儿螃蟹就到让他们拿新鲜的螃蟹做了,咱们配着三十年的女儿红,吃个痛快。”
牛咕咚阿灵阿在摇晃的马车里打了个喷嚏。
珍珍说“你感冒了”
阿灵阿道“不是,你闻着什么味没”
他一说珍珍也是闻着了,好大一股子腥味儿。这又不是在渡口哪里来的腥味
珍珍掀开车幔,只见一个车夫赶着一辆牛车同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他两闻见的那股子腥味就是打那牛车上传来的。
牛车上摆了两个大箩筐,上头黑布盖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只有水滴滴答答地从箩筐里滴到地上。
牛车从他们身旁经过后停到了李家大宅的偏门口,阿灵阿突然说“文叔,停车。”
珍珍问“怎么了”
阿灵阿也凑到她身边去瞧那牛车。牛车的车夫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就有人从偏门里出来,把牛车上的两个大箩筐搬进了园子。
这下珍珍知道阿灵阿为什么让文叔停车了。
这李念原果然狡猾河鲜不容易保存,死了后毒素在数小时内快速累积,很快就会发臭。
李念原无妻无子,可是大光棍一条。他若是不在府里,李府买这么多河鲜是给谁吃
牛车的车夫收了钱就赶着车往回走。阿灵阿对文叔说“文叔,你且把那人拦下来问一问,他给李府送的是什么”
文叔下车去了,过了会儿回来说“少爷,那赶车的说送的是大闸蟹。他还说这李府的老爷极爱此物,每日给他十两银子,让他从渡口挑两筐好的送来。其中五对还另有要求,说是公母对半,公的要每只六两朝上,母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