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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在身上,湿黏黏的。过了不知多久,他转身离去。风吹起一片落叶,什么也没有留下。
四合院里一团忙乱。
几个搬运工人按照吕姨的吩咐,吃力地把两只土黄色的半人高的陶瓷缸摆放在太湖石的两侧。唐嫂抱着小帆帆在一边看着,小帆帆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想看到缸里放着什么。
缸外描绘着秀气的荷,一左一右,正好相对。
工人搬起缸时,喊起了号子,似乎非常沉。
诸航走近,才明白,难怪这么沉,缸里装着半缸水,种着一簇睡莲。莲花已经开过,有白有红,还有黄色。不过,现在是打着苞的。
“新买的?”诸航想着,帆帆奶奶好有威信,一说院子杂乱,吕姨再不满,也得整改。
吕姨忙出了一头的汗:“不是,从杭州过来的,人家送给卓将的礼物。”
诸航把手中的包和纸袋交给唐嫂,抱过早已经把手臂打开的帆帆,亲了亲:“是首长的亲戚还是朋友?”两大缸的睡莲,从杭州到北京,礼重情更重。
吕姨怔了下,仓促地笑了笑:“帆帆等你吃晚饭呢,我都晾在餐厅,夫人,你快去吃吧!”
“妈妈,吃,吃!”帆帆也饿了,指着餐厅,要诸航过去。诸航也没再追问。
唐嫂陪诸航进屋,忍不住发愁:“帆帆好心重,那缸搁在那儿,要是一不小心栽进去,怎么办?”
诸航笑着回道:“那就学司马光砸缸。不会啦,缸那么高,帆帆还是小不点。等他长大了,对这个已没兴趣了。”
唐嫂淡淡一笑:“帆帆大了,我大概早就回老家了吧……诸中校,你不舒服吗?”进了屋,灯光一照,唐嫂吃惊地看到诸航脸白得异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诸航不在意地把头发向上抚了抚,放下帆帆:“没有,可能是太热。首长还没回来?”
“小喻打了通电话回来,卓将晚上请人吃饭。”
诸航“哦”了一声,去洗手。镜子里的人头发蓬乱,脸色是有点不正常。她不情愿去回想站台边的那一幕。事情发生了,叫事故,未曾发生,就是个小意外,有什么好害怕的。其实不能叫害怕,从前,是一个人,无畏无惧。现在不同,她的生命里进驻了两位男子,如有不测,地球不会停转,但他们头上的天空却是灰暗的。
“妈妈!”帆帆在外面叫着。
她忙出来,抱着帆帆亲了又亲。帆帆乌黑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睫毛的投影落在脸颊上,小手在诸航脸上抚了抚,淡淡的眉宇蹙着。
吕姨的晚饭做得非常丰盛,金黄嫩脆的锅贴小棠菜,碧绿的黄瓜拌粉皮,麦片粥,切得细细的萝卜丁,吕姨自制的咸鸭蛋。这不像地道的北京菜,有点偏杭菜,味道淡淡的,很爽口。
诸航在,帆帆拒绝唐嫂喂饭,什么都要诸航来。帆帆吃了很多,诸航只吃了半碗粥。
诸航怕帆帆不消化,牵着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才让唐嫂抱他去洗澡。
工人已经走了,吕姨把院子也打扫过了。诸航挨着缸,轻轻一嗅,能闻到隐隐的清香。这应该是睡莲的气息。星空下的睡莲,像娇羞的女子,等待着阳光的照耀,才绽放她圣洁的笑脸。
送睡莲给别人的人,应当是位雅士!诸航冲凉时想着。
唐嫂把纸袋搁在床前的沙发上,店员叮嘱这面料容易起皱,到家就要挂起来。诸航的衣服很少有这么娇贵的,除了军装。她穿军装的次数也少,就几次庆典活动和上课时。
诸航成为军人,才真是一个大的意外。自嘲地撇了下嘴,诸航关上柜门。
小帆帆在房的五分之一领地里已忙开了,屁股挨到哪儿,哪儿就一地的粉。唐嫂今天给帆帆搽太多的痱子粉,嘟嘟的香气充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