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辙。她越发觉得不了解他,而安悦生则恰恰相反。他认为自己非常了解她,尤其是在那次为薪水吵架之后。他不晓得她在乎的不是钱,而是自己的付出。她每天六点起床,挤公车穿越大半个城市去上班,坐足八小时,打文件、接电话一样也没落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她不服气。但他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为几百块钱吵架很丢脸,他爱自己的面子,胜过爱她。她为此感到难过,心里便渐渐生出悲凉的感觉。
有好几次,她动过离开的念头,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那天早晨的小小口角,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事后如果表现得温柔一点儿,她没准又要动摇了,但他什么也没做,她实在找不出继续下去的理由,于是她走了。
她的离开正中他的下怀,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自作多情是这世上最大的愚蠢。生活真的可以教会我们很多东西,跟教科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所谓知易行难,每个人都知道怎样做才最正确,却未必人人都不犯错。人类天生擅长制造格言,却短于听从它。
风萍抬起头,眯着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对面的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惆怅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步出大厦,没有一丝风,这是入冬以来甚为罕见的晴好天气,简直好得有些诡异。
司机已经被她遣回去了,她毫不担心所谓的绑架勒索。
晚上君怡和Rhard回来,方伯邀她共进晚餐。两人好久未见,她想着准备个礼物才好。
风萍收拾一下心情,努力回想自己十七八岁时的喜好,一边神游天外,一边在沿街的商铺闲逛。走了没几分钟,就敏感地觉出有点儿不对劲。经过一家帽店的时候,借着在试装镜前试帽子的机会,仔细搜索一下身后,并无异常。但她对自己的直觉极其自信,于是思索一下,放下帽子出门,紧走几步便是一个小岔道,右手边是一条卖饰品的巷子,不是很深,但足够了。
风萍快步转过去,迅速选择一家店钻了进去。
约有三分钟,果然有一个穿黑色皮衣的男子出现了。个子不高,手里拿着一副墨镜,眼光四处扫射,显然是在找人。
风萍看到他,感觉非常诧异。
“你是在找我吗?”她拉开门走出来。
那男子立刻转过身来,古铜色的面容顿时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这男子正是唐迦南的司机兼保镖阿九。
风萍道:“你跟踪我干什么?”
他微微尴尬,沉默一下才道:“唐总叫我来的。”
“他叫你来干什么?”
“……唐总不让说。”
“没关系,我不告诉他。”
“他叫我……”他迟疑两秒,“他叫我来保护您。”
风萍怔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是吗?那请你代我谢谢他。”
“他让我来请您今晚回去……”
“他自己怎么不来?”风萍不动声色。
“他在工作。”
“哦?”风萍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今晚我有约会。”
“这个……”阿九的脸色十分为难,“唐总让您今晚务必回去……”说到最后声音已经略低下去,忽然瞥到风萍的眉毛微微皱起来,他连忙又道,“您要是不回去,岂不是辜负了唐总的一番心意?他该多伤心啊……”
风萍虽然觉得“辜负”和“伤心”这两个词用得有些严重,但并没有提出疑问。她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叫他今晚八点到时光酒店来找我,我们一起吃晚饭……”
阿九听到时光酒店,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一时间欲言又止。
风萍笑着问道:“怎么?他晚上有别的应酬?”
阿九正要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