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遇看着学校里张罗起来的横幅和彩旗,心里不禁漾起层层涟漪。
六一要来了。
她鬼使神差地跑到门卫,拨通了宋清言的号码。
“哥哥,明天就是运动会了。”声音里流露出来的,是无限的眷恋和想念。
“嗯。我知道。”宋清言的声音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我会来。”
“嗯……”乔遇应了声,好像心里的浮石沉落,砰的一声有了回响。
“我们学校在桑家路12号,过来的话乘117路公交车然后过一条街就可以看到。明天早上路可能有点堵,哥哥你要早点出发哦,应该九点之前到就可以了......还有哥哥你别急着出场,你来肯定会吸引一大片迷妹的。”乔遇的长发微微扬起,她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回忆还要叮咛些什么。
“哦对了,明天太阳有点大,哥哥你别忘了要涂点防晒霜。”
宋清言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些淡淡的无奈,“乔遇,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听出了宋清言的弦外之音,乔遇有点不好意思,“哥哥,那你先忙。”
“嗯。”宋清言应了声,但他迟迟没有摁下那个挂断键。“乔遇,今天早点睡。”
“不一定吧,今天已经兴奋得过头了。”乔遇调皮地眨巴着眼睛,“除非有人跟我提前道一句晚安。”
“晚安。”宋清言的嘴角微微勾起,仿佛看到了电话那头的女孩笑靥如花。
门卫室里的姑娘握紧了手中的电话,只见她嘴唇动动,笑像夏天雨后掠过田野的云影,很久以后,才不见了踪影。
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好像那苍蓝的天空换上了一张淡青色的墙纸。
闹钟在六点准时响起,赖床少女今日破天荒地准时起床。
“妈,我们今天运动会。家里红牛还有吗?”刚洗漱完,乔遇就匆匆赶着去上学。
“红牛我给你带好了啊,还放了一些水果,到时候饿了吃。”孟婉皱了皱眉,不知向来拖沓的女儿今天为何格外的积极,“遇遇,你这小身板的还去参加运动会,妈妈觉得你还是以身体为主,实在不行了咱就弃权。”
“我今天主要是团体项目,妈你就放心吧。”乔遇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妈妈我走了,拜拜。”
一路上乔遇把脚下的自行车蹬得飞快,时间还早,她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心上人。
a大到一中的距离,是117路从西往南的四十分钟,也是宋清言人生旅途中漫长的十六岁到二十六岁。
还未到约定的时间,宋清言已经坐上了117路的首发班车。城市还在渐渐苏醒,清晨的公交车上只有偶尔几个学生坐在前面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学校的八卦。
宋清言戴着耳机坐在后排的靠窗位置,夏季燥热的风扬起他额前的发丝,他看着窗外的车流,耳机里响起熟悉的音乐:“我坐在床前,望着窗外回忆满天,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宋清言的嘴角平淡得没有一丝弧度,也不知十六岁这个青春洋溢的年纪,对于宋清言而言,是回忆里缠绵的悠扬,还是心头抹不去的苦涩。
宋清言到的时候运动会才陆陆续续地开始。一群又一群充满朝气的脸庞从他身旁经过,他嗤笑一声,“怪不得江皓天总说自己是老鲜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他抬眼望去,四周万象更新。他抬起脚,细细摩擦着粗粝的跑道,像在怀念,却更像眷恋。
记忆仿佛一页纸的翻过,沙拉沙拉的。
还记得深夜在煎饼摊前闻见的葱香,还记得在隆冬里一起挑灯奋战的几十个不眠之夜,还记得球场上一同挥洒过的汗水,还记得桨声灯影下的如花笑靥。
想想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