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解释,却见韩亦宸已经慢慢地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提刀走向法场执行死刑的味道。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后背贴到冰冷的玻璃上。入秋的夜晚很凉,我穿着短袖,手臂接触到玻璃上的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韩亦宸看着我的反应,薄如刀刃的唇提起了一个性感的弧度。
我默默地在身后握紧了拳头,这个男人,比玻璃上的温度更令人窒息。
“我有没有说过,今晚十二点之前你若是干不完,会发生什么后果?”
解释的话又一次涌到了嘴边,可是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我抿着唇,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到底怎样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韩亦宸一把握紧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我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动作往前一个踉跄——如他所愿,我整个都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胸膛真的好温暖,我一时被这温暖给蒙住了双眼,韩亦宸冷冷一笑,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往旁边摆满了瓷器和花瓶的书桌上一甩——
一声声陶瓷在木质地板上碎裂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而我的腰正好撞在了锋利的桌角上,疼痛瞬间夺走了我的重心,而恰恰就在最后一个绘着花鸟图案的盘子粉身碎骨的同时,我整个人摔在了所有的碎片上。
后背如同插入了千万只军刀,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瞬间,我透过眼角,看到韩亦宸朝我走过来,略带犹豫的脚步有些虚幻,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想象之中。
那一瞬间,无数个画面再次不由分说占领了我的头脑,我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场车祸,而爸爸被安全气囊和变形的驾驶位死死地夹住。
当时的我,不知从何来的力气,死命地去撞已经九十度翻转的后车门,邮箱爆炸的最后一刹那,我竟然逃脱了那个熊熊燃烧的车,落入了桥下的河中。
我不能死。
鲜血的流淌的声音很是恐怖,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的血,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估计是太过诡异,吓到了正蹲在我身边的韩亦宸,“回光返照吗?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娇气啊。”
我用尽了力量把已经游离的意识给强行拖回来,喘着粗气将自己翻过身,离开那片碎瓷烂瓦。
韩亦宸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拎起来,可我根本站不住,该死,一片陶瓷插进了脚踝,看着险些伤到骨头的碎片,我冷冷一笑,这命,真TMD不值钱。
看着我脚腕上的碎片,韩亦宸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将我抱起来,慢悠悠地朝我的房间走去,好像自己怀里是一个硕大的熊,而不是一个分分钟在流血的女人。
我死死地抓住手腕,不允许自己没出息地掉眼泪,韩亦宸将我放在我房间的地板上,厌恶地瞅着地面,从刚刚的房间到我房门口,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蔓延到我脚下,看上去无比的脏。
“明早我有客人要来,你立刻去把那道血迹给我擦干净,不然的话,”他转过头,背对着月光,“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了。”
门锁轻轻地扣上,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迷路在沙漠中的行人看到了绿洲那样,如饥似渴地抓起纱布和镊子,从脚腕的伤口开始处理。
对于一个八岁开始就寄人篱下,看尽了脸色过日子的女人来说,如何保命这个课题,被我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忘记了我那晚是怎么倒在地板上睡着的,我只依稀地记得,好像韩亦宸踹开了我的房门跟我说了些什么,只因为我没有清扫地板上的血迹,然后我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连续不断的高烧让韩亦宸折磨我打扫房间的计划落了个空,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做了多少个噩梦,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是趴在大床上的。
准备坐起来的那一瞬间,头疼得我差点儿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