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似水，夜景随风，斯普霍尔领着背后的艾伯特徒步登山，山是阿美利肯沿海山脉之中不知名的一座，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很少人来，自然也不见山路，荒山难登，徒步难行，两人却毫不在意。

    比起山路，冷冽的风更使斯普霍尔着迷。

    斯普霍尔听见风中有一个声音诉说着世上要发生的秘密，一轮崭新的月亮即将升到天上，新的月亮不会是神，她不会变为美丽的月亮女神，她是现实卫星的代替品，凡有血气的能从她的眼中获得希望。

    这个绝望，残酷的现实，没有奇迹，仅存物质的现实。

    “凡有血气的，都要见神的救恩。”斯普霍尔喃喃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有多少会见到希望，有多少得以超脱。

    他仅仅知道这未来的主人不是富贵的，不是有力的，却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是未来的主人。

    艾伯特谨慎地观察斯普霍尔，自他们开始在山间行走后，斯普霍尔的状态变化超越了他的知识，外在表现上斯普霍尔的心理产生剧烈变化，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斯普霍尔一直没有变化。

    像是一颗明珠被抹去尘埃，“天啊，它多美丽！”，然而明珠的内在一直是明珠，尘埃不过遮住凡人贪婪的视线。

    艾伯特从未对一个人捉摸不清过。

    走在崎岖山路上的斯普霍尔回身对离他渐远的艾伯特笑了笑。

    “不要惧怕，孩子，亚当帮助我承担了一些东西，我依旧是我，斯普霍尔。”

    斯普霍尔回过头继续在没有路的山间行走，山上的灌木为他让路，虫儿清鸣奏乐，他行走后的地方自然形成一条山路。

    一条浑然天成的山路直达山巅。

    山巅之上，李林正在唤醒要升到天上的月亮。

    一点白气从遥远的地脉里升起，穿梭过土壤岩石，领着生气汇聚入李林身后的新月，盈盈月光洒满山巅，月光微亮，李林知道当新月升到天上，地上会遍布如现在四周一般微亮的光。

    “不够，依旧不够，你是世界仅存的生气，是规则下被折磨仅存的奇迹，现在的你不能突破现实的物质，你做不到升到天上代替恒古的月亮。”

    “我不能帮你，我依然是凡物，凡物的血气会污染你的灵，你的光照耀凡物，却不该沾染凡物的一切。”

    “你需要时间，大地的生气，海洋的意志，天空的庇护，世上的一切都会帮助你，一年后你会顺利的升到天上，现在的你无法面对残酷的规则，你会受伤，会死去。”

    “但我无法帮助你，你的灵已渴望自由，我听到你在风中的呼喊。”

    相信我，相信我，她在风中呼喊，没有一项伟大的事物不面对艰难，没有一个传奇的生命是由时间堆砌而成，我会战胜困难，如果现在的我被战胜，一年后我会输的更加惨烈。

    “这里是现实，升到天上后，大地和海洋无法再帮助你，你唯有依照自己。”

    “你会死的。”

    正因为这是现实，所以我更要主动争取一切我该得到的。

    李林欣慰地笑了，规则抹去近乎所有的生气，剩余的却更为璀璨，明白后果的孩子主动要去面对风浪，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愿放手呢。

    去吧，你要去升到天上，天空会准备迎接你的仪式，我会在地上为你欢呼。

    没有征兆，没有准备，李林背后的她消失不见，唯有身旁的风中留有她的声音。

    感谢你，我的父亲。

    呵，为人父母吗？李林仰望天上的她，她已升到天上，他的身旁已是她的月光。

    比原先的更温暖，更清亮，也更孤寂。

    新月在天上忍受世界残酷的规则，身旁的天空仅能帮她挡住酷烈的阳光，她唯有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