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安推开房门,面容冷峻,一双狭长眸子里含着几点寒意,凌冽地扫过萧隐和福禄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双英气的剑眉终究渐渐地蹙了起来。
自己布下的虽然只是蓬莱初级阵法,可对付福禄这只小妖还是绰绰有余。
而萧隐不过区区一介凡人,为何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破了自己的阵法,将福禄带出永寿宫?
还有,那日墨离安为萧隐疗伤之时,他竟在萧隐身上察觉到了几分妖气。
那妖气,似有似无,极其微弱,隐隐还带着几分灵气,与妖月身上散发出的黑冥之气全然不同。
他这几日将福禄困在永寿宫,倒也不全是因为泄私愤。
说到底,墨离安与福禄不过是外来之人,对宫中的事情知之甚少,再加上福禄不谙世事,更不知人心险恶,若让她一人在宫中行走,他总归有些不放心。
福禄虽是妖物,可她毕竟是自己腰间的紫金葫芦所化。
妖月那日说的一点儿不假,自己确确实实对福禄动了恻隐之心。
墨离安想着脸上尽是无奈之色,一挥衣袖跟在两人的身后出了永寿宫。
南书房大殿之中,几个年轻人席地而坐,双手捧着厚重的书籍,高高地悬在半空中,摇头晃脑地念着文章。
福禄跟在萧隐的身后,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这会儿正站在大殿外,探着脑袋观察着殿中的情形。
萧隐站在一旁,细细地打量着福禄的神情,突然有种中了福禄的“苦肉计”的感觉。
福禄哪里知道萧隐的心思,一双胖嘟嘟的小手轻轻地扯着萧隐的襟摆,“小人皇,我们快些进去吧。”
萧隐一脸无奈,他何尝不想进去。
只是……
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了,若是这么贸然进去,只怕又会挨柳先生的一顿臭骂。
大殿正中央,中年男子身着暗蓝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侧身而立,明明是一脸的和颜悦色,可眸子里却时刻透露出凌厉的寒意。
福禄又扯了扯萧隐的袖子,“这位大叔是谁?长得好生俊俏,收做三房……”
萧隐一脸黑线,连忙打断了福禄的美好遐想,“帝师柳无言。”
“哦。”福禄似懂未懂地点了点头,“那椅子上坐着的是谁啊?”
椅子上坐着的?
萧隐一愣,柳无言这人最是奇怪,要求弟子们坐在地上听他授课,美其名曰“接地气”。
平日里南书房也就柳无言和几个席地而坐的弟子。
今日,怎么又凭空多出个椅子上的人?
萧隐正纳闷着,目光下意识地飘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的最高处摆了把雕琢精美的梨木椅子,而上面端端正正坐着的人……
萧隐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兀的两腿一软,身子微微一晃,差点坐到了地上。
小福禄好奇地望着萧隐,“小人皇,那女人是母老虎吗?”
若只是母老虎,那便万事大吉了。
萧隐没有说话,脸色一沉走进了大殿。福禄人生地不熟,自然紧紧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琅琅书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隐和福禄两人的身上。
那目光里,有惊诧,有好奇,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福禄哪里看得出来目光里的深层含义,只觉得自己瞬间成了万众瞩目的名人,于是兀的乐开了花,脸上堆满了浓浓的笑意,一边走一边冲着众人鞠躬,“谢谢,谢谢。”
“隐儿,你今年已满二十,为何还是如此任性妄为?”
福禄正沉溺在自己脑补出来的喜悦中,突然被椅子上那人惊醒,没好气地瞪向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