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好黑。
身体是轻飘飘的,像是沉入看不见底的水池里,一切感官都处于失效状态。
陈屿艰难伸手,发现竟然看不见自己的五指。
我在哪里?
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给人一种仿佛被放逐的错觉。陈屿咬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以相当的力道。
随之而来的痛觉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这诡异的发展让陈屿在黑暗中呆立了片刻,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应该怎样摆脱现在的困境。
这异相出现的原因又是什么?
陈屿继承了父亲作为一个军人的沉着与冷静,他没有惊慌失措,只是仔细思索,逐一排除不同情况的可能性。
这里的温度不高,而江原正是季夏时节,如果室内没有空调制冷,气温应该高至30摄氏度左右。
然而他并未感受到丝毫的冷气流动,想来并非空调制冷,要么自己已经身处北方城市,要么这里是一个地下室。
身体的反应情况目前并不算良好,四肢无力,不能排除被下药的可能性;又是什么人,可以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他直接放倒?
陈屿闭上眼,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每个细节,从骑自行车出门再到游泳热身,直到自己不愿搭理余困,转身跳进泳池的一瞬间……
当自己触碰水面的一瞬间.....!
是那个羽毛吊坠!
在他同往常晨练一般入水之时,胸口的吊坠突然变得滚烫,继而红光大作,那刺目的鲜艳哪怕隔着池水都晃得他眼睛一花。
紧接着,陈屿便失去了意识。
那个吊坠……一定是他如今身陷困境的关键。
陈屿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却发现胸口空荡荡的。
那东西居然不翼而飞了。
……爸,你还真是给我留了个好东西啊。
陈屿一个头两个大,沉着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感到一阵空落落的无助,刚刚有些劲头的自救想法竟是消弱了许多。
这件父亲一年前留下的遗物,他戴在胸前就再没有取下来过,从未离身。
这项链明明可能正是他沦落此境的罪魁祸首,此刻它消失不见踪影,竟让陈屿有些心不定了。
然而命运没有给陈屿更多反应与思考的时间。
就在此刻,整片空间轰然一震,异变陡生。
耳畔传来不知名的响动,陈屿惊异抬头,漆黑空间里终于有了一线光芒,虽然是鲜红色的。
正从这晦暗的世界边缘冉冉升起,如一条艳丽凶猛的火线,在名为黑暗的笼中辗转挣扎,最后狠狠突破桎梏,猛地扩散开来,炸得周遭空气都发出轻微的爆响声。
陈屿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他只是突然睁不开眼睛,仿佛空气的密度一瞬间上升到极致。
一种如同上古凶兽露出獠牙一般,令人心生怖畏的威压晕散开来。
他虽然无法睁眼,却能够准确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来了,正是那红色异芒伴生之主,带着仿佛摆脱千年牢笼的怨怼与畅快。
而陈屿,一个普通人类,在这种恐怖的,无法用正常科学解释的气势面前,就如同蝼蚁之于桑田,蝴蝶之于沧海。
然而奇怪的是,那种威压虽然恐怖到令人禁不住顶礼膜拜的地步,但陈屿却只觉得其气势磅礴,心生敬畏,没有丝毫被针对压迫的感觉。
甚至不知为何,他对那红光深处的不明发源物,感到一丝丝熟稔的亲切感。
仿佛与其血脉相连一般,看到这样恢弘的气概,潜意识里不觉恐惧,竟有一种奇怪的、仿佛与有荣焉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他便知道这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