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代表众人斥责自己,还是为自己搭台子来的了。不过既然机会送到了他面前,他自然是要顺着王之荀的话头发挥下去的。
“你们刚刚是在忧心于国事?在下虽然学问浅陋,也没听出各位究竟对国事发表了什么真知灼见。倒是听着各位满腹的怨气,从上船起一直念叨道到了现在。
在下倒是想要请教各位一句,诸君从早骂到晚,从今年骂到明年去,能骂死一个朝中奸贼不?能骂死北面的一个金人否?吾观诸君之所为,倒真是好有一比,一群弃妇老妾闲坐在一起互诉苦楚,哪来的心忧国事。”
沈敏这话说的确实有些恶毒了,连他身边就坐的史浚脸色都有些变了。首先挑起事端的孙生自然是不甘如此受辱的,这要是被船上的小姐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可就真的全毁了。
于是此人指着沈敏痛心疾首的说道:“你这奸贼果然是暴露了本性,我等坐在此处一心想要朝廷拨乱反正,誓师北伐收回中原故土,在你眼中倒是成了什么怨妇,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狼子贼心。我堂堂大好男儿,岂能和你这等奸贼共处…”
“哈,哈,哈。”沈敏突然大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客气的说道:“何谓伐?以有道之邦伐无道之国,是为伐也;以中国之正溯征伐四方之蛮夷,是为伐也。敢问阁下,今日我大宋对北面之金国,可用的上一个伐字吗?”
沈敏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都惊讶的看向了他,觉得这位沈三郎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虽然有绍兴和议在,大宋不得不向金国称臣,但是在民间的士人百姓心中,可一直都是把大宋当成是中国之正溯的,沈敏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令人愤怒了。
孙生果然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冷笑一声对着沈敏说道:“闹了半天,原来阁下却是把金主当成了中国天子,是支持秦贼的主和派。那么我们之间,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我堂堂一大宋士人,读的是圣贤之书,岂能认金贼作父。”
在座的士人这下大多站到了孙生这一边,对着沈敏怒目相向,似乎已经在两人之间分出阵营来了。史浚这下也不敢再替沈敏说话,只是一心想着该怎么让沈敏安全离开,免得让双方闹出了事端。
但是沈敏却扬起了嘴角,面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说道:“原来在各位眼中,这秦相治国一十五年,倒是治出了一个有道之邦来。既然如此,这秦相所签的绍兴和议,诸君为何还要颇有微词?这难道不是扰乱国策吗?”
“你…”孙生突然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些糊涂了起来。若是他说秦相是奸贼,那么这一十五年来大宋百姓自然是在水深火热之中,立刻发动北伐自然就失去了根基。但若是承认现在的大宋足以支撑起北伐行动,无疑又证明了秦相这些年治国的正确性,那么撕毁绍兴和议就失去了政治正确。
看到自己这些友人开始对北伐狐疑了起来,王之荀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沈三郎果然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把我们给绕进去了。不过沈三郎你如此高谈阔论,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放弃北伐的念头,服从于朝廷的求和之论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等和秦党这些奸贼又有什么区别?官家又何必为一干正人君子平反?”
沈敏稍稍思考了片刻,方才收敛了一些锋芒说道:“我可没有反对北伐之议,我是反对诸君口头上支持北伐,但却看不到任何行动。
古人云:攘外必先安内。诸君不去搜集秦党这一十五年来实施的各种恶政,找出那些被秦党提拔的贪官污吏曝光于人前,光是在这画舫上怨天尤人,这样在口头谈论北伐又有什么益处呢?
光是依靠官家自己去为正人君子平反,打压秦党的党羽。那么朝廷上的那些官员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岂不是成了泥塑木偶?
诸君眼下虽然不能为官家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