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出陈姨娘有可能看上采菊远房表叔的结论,小圆就有些怕见陈姨娘。不过自她管家,来回事的管事娘子颇多,正好有了理由整日窝在房内。
一晃半月过去陈姨娘那边还未传出动静,小圆稍稍放下心来,想来自己的亲娘也未必会看上个无家无业的老光棍。
采莲自领了分派丫环的差事,干得热火朝天,待人牙子再次上门,她遣回两个蠢笨的,另挑了看相机灵的送去学规矩;把已调教好的丫头选了那两个容貌上等的送到小圆房中,又把两个做事勤恳容貌却一般的送到陈姨娘屋里。
自从小圆给程慕天送过帕子,阿绣就时常带回程家的消息,昨日送了楠木,今日包了工人的饭食,但她口中提得最多的,还是程福,讲他日日来宅地,日日都犯傻。小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却恨阿绣这粗性子的丫头不开窍,明明人家是有情意,她却当作了趣闻来讲。
待到三栋楼全部盖好,阿绣作主租出大半,又来请示小圆余下几间的用场。
小圆已是让管家分男女拟了两份册子,全是家中富余的人手,“咱们的作坊隔成里外两间,男人们在外头,里面的一间留给女人们做活,后头另开一扇小门。去作坊的人多做多得,计件拿工钱,只要勤快,想必比家里拿的月钱要多的。”
阿绣点头记下,又问道:“把前头的铺子也留一间?咱们自产自销。”
小圆却摇了摇头,道:“咱们做的东西,不是要卖给御街上的人家,就是要卖给凤凰山下的富商,这样的铺子,位置就嫌偏了些。咱们同章夫人火后重建的那个铺子就很好,反正她如今也用不着了,你就让牙郎去盘了来吧,也算我还她最后一个人情了。”
阿绣盘算一番,觉得小圆讲得句句是理,转了身就要去寻牙郎来盘铺子。
小圆却叫住她问道:“你觉得采菊如何?”
阿绣不知小圆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愣了愣才回道:“这妮子心气儿高呢,当初被爹娘卖进来时哭天抢地的,对四娘不是殷勤过一阵子么,如今又不见影子了。”
小圆点了点头,道:“去吧,那几栋房子还需得你费心,这个月起你领管事娘子的月钱罢。”
阿绣听了却不甚欢喜,“四娘,你真要我去管作坊?哪谁来服侍你?”
小圆把她拉到榻上一同坐下,道:“几个丫头中,只有你与我最贴心,你放心,等你出嫁那天,就是我将卖身契还与你之时。”
阿绣呆呆地望着她:“四娘,为何突然提卖身契,阿绣对你绝无二心的。”
小圆道:“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只是为了你们的将来着想,我要将房里的人变动变动,你去作坊管事,多学些本事;让采莲的,竹楼的事儿就是陈姨娘提起的,若她不点头,谁敢把人往这里领?”
小圆惊呆在原地,管事的连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拔腿就想奔往陈姨娘房中问个究竟,好在秋风吹了些过来,让她脸上一凉,人也渐渐冷静下来:还采菊自由身本就是自己深思熟虑,想作两手准备的结果――若姨娘同自己一样厌恶此事,将采菊远远地打发了,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若姨娘真的中意沈长春,采菊就不能再有贱籍的身份,更要还她一个自由身。
她想着心事,随意走着,直到阿苏在她耳边唤了声“四娘”,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陈姨娘的房门口。
她想转身回去,阿苏却已打起了帘子,朝里喊了声:“姨娘,四娘来了。”
小圆无法,只得走进门去,只见陈姨娘和她一样局促,站在椅前不像往常一样迎上来搂她。
俩人无言相看了半日,小圆打破沉寂,道:“姨娘,我是你亲女儿,有什么不能向我说的?”
陈姨娘端起茶杯遮住脸,羞道:“四娘,是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