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河一河两岸,仿若两个世界,东堤繁华西堤荒凉。
沈珞言阴差阳错被暗流推到西堤,原本还有些庆幸,但这荒凉西堤边竟然还有人专门针对她,这就该暗骂倒霉了。
只跑了十多丈,对方就拉近了距离,沈珞言虽然身体娇弱,体力不支,但这里树木杂乱,环境复杂,要抓她也不容易。
于是,几人之间展开了一场群狼搏狐的画面。一个弱女子在几个凶光毕露的男子近在咫尺的刀下,如同一叶孤舟在狂风的海面上风雨飘摇。
模样虽狼狈,但沈珞言很冷静。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凶险,只是这具身体不太争气,在对方的紧逼之下,她无法摆脱困局,只能小范围的借着地形避让,间或再跑几步,即便如此,也已经气喘吁吁。
追追逃逃,几个男子紧追不上,总是让她在间不容发之隙避了过去,也激起了火气,手中的刀开始没轻没重地砍下来。
幸好,这里虽荒凉却不空旷,那些树木可以为沈珞言挡刀。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一会儿,沈珞言就感觉有些喘不上气,脚下也缓慢许多。
后面那人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趁着沈珞言躲避右边那人的双手时,一脚踹出来。
沈珞言只觉得背心一疼,整个人就向前扑去,跌倒在地,竟然爬不起来。
绝望袭来,沈珞言空有满身本事,但这具身体却让她有心无力,眼见得几个人已经把她包围,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灼烧成碎片,她又急又怒,脑中突地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尖利东西扎进了头部一般。
难道是这具身体对她这异世孤魂产生了排斥吗?
而这时,那些追杀他的人已经伸出了肮脏的手。
被剧痛侵袭的沈珞言几乎疼晕过去,她死死地睁着眼睛,要看清这些人的脸,只要她能活着,她定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东面那人的手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脸上,突然,哧地一声劲风呼啸,一颗指头大的石子飞射而来,洞穿那人眉心。
剩下的六人被惊到,立刻抓起兵刃。
沈珞言头疼欲裂,眼前出现一个个重影,依稀仿佛,有个人冲进这群人中,而后,又是一片片重影。
她想看得清楚些,可是头实在太疼了,她似乎看见一个个人倒了下去,有惨叫声,有血液飞溅,有断肢飞起……
画面应该很血腥,可惜,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双手抱头,额头汗水滚滚,头部如有万根钢针同时扎进,直到有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缓缓走近,有浓烈的血腥气冲进鼻端,四周一片安静。
她明白,她被人救下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救她的人是谁,眼前仍是重影,她的目光落进一双湛湛生光的眼中,那双眼如湖如海,却深不见底。
又一阵剧痛袭来,沈珞言再也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沈珞言再次醒来时,头已经不疼了,她觉得有些不对,晕过去时,她明明在河边,现在,却是躺在床上。
四下打量一眼,这是一家农居,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床上垫的也都是粗布。
她撑坐而起,还有些眩晕。
这时,门开了,一个十八九岁的青衣女子端着一碗药进来,对她温和一笑:“姑娘醒了?”
沈珞言张口,声音哑得厉害:“这是在哪儿?”
青衣女子笑道:“这是在我家。我叫叶恬!”
“救我的那个人呢?他在哪里?”她记得,昏迷之前,虽然她眼前看到的是重重影子,但那个人是个男子。
叶恬仍是温和笑道:“姑娘说的是谁?我见晕倒在路边,就把姑娘扶到我家来了。我家就我和娘亲相依为命,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