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霂压抑着愤怒,藏在袖子内的拳头逐渐握紧。
“你怎么知道的?看到了?”妖物问她。
沈聆霂其实从未确定,她只是不愿相信。
……………………
前天,她跑去苍云峰找陆景。陆景是苍云峰峰主陈远闻的徒弟。三年前,十二三岁的他、沈聆霂,还有赤鹏峰的宋源寻,开始一起组队历练。几天前,他和宋源寻还在登天试的擂台上,然而“天之子”的事传来之后,比试瞬间乱了。尽管还在继续,但两人又得知教中的事,完全地分了心,最后不了了之,回到了教中。
陆景一向是个乐天的人,遇到什么总能一笑了之,所以并不特别在乎登天试的事。他一回来就帮着其他弟子一起修栈道栈桥,另一边的宋源寻则随他师父钟复恒忙着丧事。
不过,陆景再乐天,这几天也显得心事重重。他偷偷去看了沈聆霂,见她把自己关在房中,只好不去打扰她。
直到沈聆霂来向他求助。她半犹豫半坚定,十分矛盾地把事情告诉了他。她知道陆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然而他还是对她的请求一口应承。
夜晚,陆景带了一个修士进来。这人是个散修,以前是个仵作,经常出没在登天楼。陆景爱四处跑,很早就认识了他,两人算是忘年交。那人小有名气,没有名字,因为属羊,所以被叫做老羊。
沈聆霂带他们来到灵堂。老羊在灯下才看清她的样子,惊讶地赞叹道:“呀,不愧是沈教主的女儿,今日有幸见到了!果然是——”
陆景踢了他一脚,沈聆霂没有理睬。
三人合力把棺材重新打开。
老羊看了一眼尸身,带着遗憾的语气叹道:“天妒英才。”同时又疑惑:“望天教这么多高手,早该看过这伤,他们怎么说?”
沈聆霂摇头:“他们什么也没说,因为本来就是妖物打的,谁都知道。”
沈郁的寿衣被解开,沈聆霂微微颤抖。入殓的时候都是其余几位峰主和总师在办,那时候她没有正眼看到父亲的伤口,连发黑的脸都不敢看。
这下看清了,五个黑洞赫然印在僵硬的皮肤上,穿透心脏,旁边有黑色的烧焦皮肉。老羊小心地把沈郁的身体翻过来。背后也是如此,一片焦黑。沈聆霂心里一阵刺痛,强忍着不愿撇过头。
她不知道老羊在干什么,只听他“诶”了一声:“小陆,沈姑娘,还真是有点奇怪哦,这五个黑洞就是致命伤,是妖物的手指戳穿的,但是黑洞里没有烧灼的痕迹。至于旁边的和后面的烧伤,应该是死后才不小心碰到了毒火。”
的确,那是严雳抱着父亲尸身时碰到的。尽管只是擦过,也已烧得如此厉害。
“不过你们看,这里还有一片乌紫。”
老羊指着后脖颈子和背部连接的地方。“这里也发黑了,但不是烧伤,像被巨大的掌力打的。”
“原来爹爹受了不少伤……”愤怒、失望、哀伤,沈聆霂更多的是不愿相信。
陆景轻轻地握了握沈聆霂的手,同时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羊大哥,别的呢?”
老羊又看了许久,突然掏出一根银针,然后自念两声“罪过”,仍旧收了回去,摇着头:“这里都烧坏了,恐怕再看不出什么来,别的倒也没有。沈姑娘,小陆,你们要节哀……’天之子’也当真是厉害的角色。”
他帮着陆景把尸身小心翼翼地放回棺内,深深地在棺前弯腰。
……………………
“原来是找了仵作啊。”笼内的妖物扶了扶面具,“那你都知道怎么死的了,还想问什么呀?”
沈聆霂说:“我知道你们非常厉害,可死了就是死了。那个妖物明明被我父亲断头而死,它却又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