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莲花大墓被盗的事情？”宫商在河畔的一方石凳上坐下，“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消息都不全，不过是同学们相互间的一些传言，如果一定要说……”

    她思索着，指尖无意识在石桌上滑动。

    “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一件事，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千裳坐在河边充当护栏的石头上：“什么事？”

    “仙界第一首有文字记载的歌谣，《山之阿》，就出土于莲花大墓，这个你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啊，只有两句话那个，然后呢？”

    “这其实是有一个问题的。”宫商看到一只彩色的小鸟飞过，落在银花树上，雪白之中有红绿色泽，分外明显。“任何一个文明，最初出现的语言都应该以实用为主，也就是说，最早的语言中不应当出现虚词，比如说，人界很有名的那首，你记得吧？”

    “你是说，《弹歌》？”

    “是的。”

    “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千裳念了一遍，“好像确实如此？”

    宫商点着头：“这首歌，甚至不是人界最古老的歌谣，但是与《山之阿》相比，差别已经很明显了。‘浩浩乎，山之阿’，‘乎’也好，‘之’也好，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虚词，它不是不应该出现，而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是第一首。”

    千裳明白了，但同时也糊涂了：“但……这首歌谣不是莲花大墓出土的吗？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漏洞？难道是有人伪造？可这首歌流传也有数十万年，应该不至于隐瞒得了这么久……”

    明明周围没有人，宫商还是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它为什么始终没有人提出质疑，这一点我不清楚。但我在古书上看到一个记载，这首歌谣，你可知道它描写的是哪里？”

    那只彩色的小鸟从树上落下，停在石桌另一边，试探着，蹦蹦跳跳地向宫商靠近。

    “出土于菁岭莲花大墓，难道不是描写菁岭？”千裳亲自去过，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菁岭上的风也确实很大，应该是很适合的。”

    “菁岭上确实风大，但这首歌，根据书上所说，描写的乃是妖界的一座山。”宫商伸出一只手，看着那只小鸟蹦过来，在她手指上轻轻啄了几下。

    “你应该记得吧？慕玘昭的家。”她说，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这首歌说的，是关山。”

    关山……

    千裳想起来了，她曾经去了解过，关山有点类似于人界的泰山，属于那种虽然并无出奇之处，但极其高大的山，还不到半山腰就已经云雾缭绕，一路向上，到了山巅之时，基本上已经是在云雾中穿行，视野中满是白芒，湿凉潮润，也许记录九色鹿一族的那个妖，正是因此才说，她们“喜弄山巅云雾以为乐”。

    “等……等一等，”千裳觉得自己的思路需要好好捋一捋，“你是说，仙界古墓，出土的第一首有记载的歌谣，其实来自妖界？”

    “它究竟是来自妖界，还是某位仙人去了妖界之后所作，这已经不清楚，但至少这首歌讲的是关山，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那只小鸟啄着宫商的指甲，笃笃有声。

    这确实是一个很劲爆的消息，但是……和莲花大墓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这种疑惑的情绪传达了过去，尽管千裳没有提出，宫商还是做出了回答：“有些人认为，莲花大墓其中另有密道，连接时空。因为根据诸多记载，直到莲花大墓封土之时，仙界都还是一个封闭的世界，没有和其他三界相互连通，这首歌描写的是妖界关山，内容上又有虚词，而且就连发现它的地方也很奇怪，它不是出土在专门放置石板的房间里，而是在一堆……很奇怪的东西里面，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因为年代久远，它们损毁相当严重，最完整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