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菊花暗道：“前几天政府布告：城外先后有九家遭狼群袭击，咬死七人，咬伤十九人，衔走两个小孩。狼多成了大患。政府号召打狼。我以为，那是‘马后炮’，是洪二豹他们缺乏**造成的灾难。狼是可驯的动物，主食危害庄稼的野猪、野兔和老鼠。我不做丧德、丧生之事，不有意伤害它们，骇走就是了。”

    拔出手枪，手闪电光，朝狼方向放空枪。嘟！嘟！嘟！嘟……

    那是一伙老奸巨滑的狼，一听枪声，就仓皇逃窜。

    洪菊花驱马走到乱尸处。下马将麻袋和黎明月的衣服撕毁；绳索扯开；都抹了狼血，零乱撒在地上。一看人贩子的武器，有的在残余尸体旁，有的在路边、草里，就不动它……

    这就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绑匪、人贩子、黎明月都被狼吃了”的现场。

    .

    下午。刘文英心怀沉痛，边打扫院坝；边心声：“我派六儿去请她姑妈、叔叔回来，送亲人最后一程，共同料理后事。已经过时很久了，怎么还无动静呐……”

    忽然，六儿黎明露打从外面跑进门来，上气不接下气：“妈！找不到叔叔。姑妈早就气病了，睡在床上吐血，走不动……”

    刘文英：“啊！可能她已经听说老人逝世，气病了……”

    黎明露：“说是早上，路过竹林沟的人发现：一帮人贩子晚上遇到了狼群，准是狼群饿极了，就把人贩子当饭吃。可怜穿细白花衣裳的人，也在当中遭了难。巧城镇都晓得了。姑妈赶忙奔到现场，的确是五姐的衣裤，已被撕成了破片，显然连嫩骨头都被吃了。姑妈当时就痛昏在地上，是赵老师揹回家的……”

    刘文英大惊：“啊！”

    黎明露：“姑妈哭得死去活来……我的五姐死了，我极为伤心……呵……呵呵……”说着，悲痛地大哭不已。

    刘文英如遭雷击：“啊呀！”坐了下去，惊愕了片刻，悲泪哗然而出。过了多一阵，才伤心说：“她……她去竹林沟，做啥子呀？”

    黎明露哭着说：“姑妈连哭带讲：星期六她回华堂，封渡返回，路过竹林沟。看来是被人贩子捆绑装在麻袋里之后，撞到了狼群……姑妈极伤心，我就不忍心讲妈说的事。五姐死得好惨！我再也见不到五姐了……呵呵……呵……”

    《黎树美》姪女当成亲女养，躭心张扬被贼绑。孰料人贩狼群袭，痛断肝肠泪泉淌。

    《六儿（黎明露）》报告噩耗心如撕，痛哭五姐被狼吃。他年有知忆此事，纯洁童心感情实。

    刘文英痛苦得发昏，心里一片茫然，许久不能做声。但觉得五女儿还活着。

    夜。刘文英朦朦胧胧，极力挣扎，流着悲痛泪水，写好祭文。

    和两个女儿，将老黎积存在一间厢房的、干透的沉水柴，以及可以燃烧的不用家具，集中在上空无黄葛树的院坝一角，堆成长方柴垛。将五具遗体放在柴垛上面。点燃香烛。

    刘文英和六女、七女，跪在地上，面对：

    皇国黎氏在天灵位：黎大德、夏龙芳、黎国石、黎明霖、黎明需

    悲痛地念了祭文和落款：黎树美，刘文英，黎水生，黎明雨，黎明雯，黎明霆，黎明霞，黎明霄（方框内），黎明露，黎明霁。

    刘文英点燃祭文、柴垛，同黎明露、黎明霁，悲痛哭着，火化了五具遗体。

    刘文英极为惨伤，吩咐两个女儿：“明天，你俩在家，自做饭、炒鸡蛋当菜，吃两吨。煮猪潲，喂猪、喂鸡、撒鱼食。小心点，不要失火了。我去看望姑妈。给坚贞垒个坟。要安排时间，专门祭悼坚贞。我还要去谈谈办酒厂的事，争起租私船，傍晚回来。万一担搁了没回来；你们去彭婆婆家，同婆婆一起睡。”

    .

    刘文英悲哀地走在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