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

    破旧的帐篷，残缺的草席，几经缝补的被褥，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躺在草席上，半梦半醒，无力地呢喃。

    她的身形十分瘦小，乱糟糟的头发干枯发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帐篷外，一个消瘦的年轻妇人听到声音，忙慌跑了进来。

    她抹了抹脸上浑浊的泪水，手捧着个木碗，一瘸一拐地扑到小女孩旁边。

    她的嘴唇寸寸开裂。

    “丫头，丫头，你醒了。千万别睡，千万别睡，听到了没？来喝点水，喝点水。”

    每一句她都要重复几遍，生怕睡梦中的女儿听不到。

    小女孩半睁着眼睛，虚弱让她连睁眼都很难做到。

    “娘，我饿……”

    “丫头，再忍忍，再忍忍，马上就有吃的了，有白面糊糊，还有鼠肉。”

    “娘，我真的好饿，现在就想吃……”

    年轻妇人听到这一声，眼泪不住地吧嗒啪嗒往下掉，强撑着站起身来。

    “丫头，你等着，娘一定给你找来吃的，千万别睡，千万别睡，听到没！”

    年轻妇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帐篷。

    门外，两块石头垒成了土灶，上面吊着个陶锅。

    陶锅中咕噜咕噜煮着开水，十来块烂草皮在里面上下翻动。

    这烂草皮是不能给女儿吃的，大人吃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个生病的孩子，吃下去会送命的。

    远处，或明或暗竖着数百个这样的帐篷。

    帐篷门口都大差不差地烧着一个陶锅，饿极了的大人就舀上半碗喝下去，让身体感觉自己吃饱了。

    年轻妇人一瘸一拐地来到一座稍微完整些的帐篷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去：

    “石大人，求您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吧。”

    帐篷门掀开，走出一个强壮的汉子。

    “是芦啊，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部落里就剩那么一点粮食了，必须留给壮力吃。不然，那东西来了，我们谁也活不了。”

    芦一个劲儿地磕着头，额头已经被血色染红。

    “大人，求求您了，我女儿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她又得了病，再没东西吃，她会死的！

    “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您行行好，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年迈的老巫祝从另一座帐篷里走了出来。

    “石，要不然你就给她一点，那丫头再不吃东西，可能就熬不过今晚了。万一真神大人回来……”

    石左右为难。

    突然，一声长长的号角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在场众人全都脸色骤变。

    石扬声大叫：

    “警戒——阴兵来了——男子随我战斗！”

    芦脸色煞白，顾不得再祈求食物，一瘸一拐地跑回自己的帐篷，抱起瘦弱的女儿，与众人躲到一起。

    黑压压的阴气从四面八方向袭来，小小的绿洲危若累卵。

    阴气之中，身披铠甲的鬼物和强壮的鬼兽若隐若现。

    部落的男子手持木矛，守在部落的边缘。年纪大一些的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年纪小的早已双股发颤。

    吼——

    阴气之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呖吼。

    黑压压的鬼兵鬼兽一股脑全扑了上来。

    “杀——”

    石一声大吼，带着众人冲了上去。

    不过他们始终是肉体凡胎，在强横的鬼物面前几乎节节败退。

    短短数息的功夫，就有十几个人受伤，乃至丧命。

    老巫祝带着一众老弱妇孺，聚集在部落的中央，团团围着一个已经破裂的鸟首人身雕像，虔诚祈祷。

    “神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