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李承昊的声音充满着悲痛,“父皇不是没想过要将袁彦明处置了,可当他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朝廷上下已经全换上了袁家的人。如果他贸然动手,袁彦明极有可能会发兵逼宫,当时的大越刚刚才经过多年外战,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更何况,当时后宫还有那么多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为了大局着想,父皇只能忍辱负重,与袁家兄妹周旋多年,暗地里重新培植亲信,这一等,就是十三年!”
零落的眼泪已经掉下来,她紧紧咬着唇,抑制着快要逸出来的哭声,脸色白得吓人。
“别咬!”
李承昊轻轻说了声,拿手指将她鲜红的唇瓣拯救出来,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让她伏在他的肩上,一手轻轻顺着她单薄的背脊,轻声安慰道。
“想哭就哭出来,要是难受了就咬我,咬醒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让父皇这么多年来有苦难言!”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哀痛。零落就静静地趴在他肩上,眼泪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累,她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零落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以至于外面唢呐声声鞭炮齐鸣也没将她惊醒。
她是在一片混沌中醒过来的,她知道自己挣开了眼,眼前却像是被一片白雾笼罩,白茫茫一片。头也疼得厉害,耳边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金玉在叫她,一声接一声,带着哭音不停歇。
“我没事。”零落说了一句,但是嗓子又干又哑。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过后,陆攸宁的声音传来,“能看见吗?”
又说了一声“拿水来”,片刻,就有杯子凑上来,零落立刻大大喝了两口。一下精神了不少,一直蒙在眼前的薄雾也慢慢散去,她撑了一下,立刻被人半抱在怀里。
“别动!”是李承昊的声音,身后有力的臂膀想必就是他了。
零落使劲眨了眨眼,视线终于慢慢清晰起来,床榻边围了一堆人,她也没顾得上看谁是谁,轻声说道:“我没事,殿下别误了大婚。”
旁边的金玉立刻又是一声重重的抽泣声。
“怎么了吗?”
零落这才抬眼看向她,却首先看到一张轻蹙着眉的温婉面孔,美丽的杏核眼盛满了担忧。
“刘小姐?”零落叫了一声,又不可置信地揉了下眼睛。
“你昏睡了三天,大婚已经过了。”李承昊淡漠的声音里有些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零落轻轻“哦”了一声,向刘琼华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妾身失礼了!”
刘琼华刚要说话,就被李承昊叫陆攸宁的声音打断了,“快来给她看看,可有什么大碍。”
陆攸宁立刻上前来,望闻问切了一番,舒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几日要多注意休养,往后也要注意免忧思,真正的静下心来,安心养着,便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话落,李承昊沉声道:“都听清楚了吗?夫人若是再有什么闪失,惟你们是问!”
屋里的人立刻齐声应了。
大约这一次真是将他们吓到了,李承昊自始至终沉着脸,他很快便打发了刘琼华离开,自己倒是黑着脸留了一下,有他在,张妈妈和屋里的丫头们都只能远远递过来几个满是担忧的眼神。
等到他好不容易走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零落想问一问这几日外面发生的事,她们谁也不愿意跟她多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陆攸宁每日会按时来看她的情况,但也不会多跟她说一句外面的事,零落有些着急,总觉得他们都瞒着她,就绝对有事要发生了。
直到临近十月的某一天,陆攸宁不再来,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她一眼的李承昊也不再出现,零落才真正急起来。
“须晴你别忘了,我才是谛听的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