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边穿过密林和泥地后，张馨的行军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分出几个年轻武者前往其他几处阵地传令，叫那些进山时分出去打游击战的人马到目的地附近汇合。主力部队沿着稍显狭窄崎岖的山中小道一路向西，向着白葭荡而去。

    那是飞狐山中稍有的山间平地，濒临洧川支流飞狐河，河边生满芦苇。每到夏秋之交，整个飞狐河两岸盛开白色的芦苇花，故名白葭荡。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就是大唐开国时期的大圣人，鲁岳曾在飞狐山采风录诗时，得到的情歌。也是最令天下人心醉的情歌之一，《雍风·蒹葭》。

    “白葭荡地形开阔、一览无余，不易靠近。且濒临水边，生满芦苇。无论是取水用于军炊，还是采伐芦苇用于宿营，都是非常方便的。”张馨在给钱笠、伍云等家臣二代们讲秦毅中军在那里宿营的道理。

    “有利也有弊，我们可以隐藏在高高的芦苇丛中慢慢摸过去。”莫林补充道：“而且，今天他们的防备也许没有那么严密。”

    “为什么？”张馨问道，虽然她不把希望放在敌人会麻痹大意上，但如今敌我差距大到令人绝望，不得不抓住一切取胜的可能性。

    莫林见周围所有人都看向他，于是开口解释道：

    “第一，雍国虞国两国差异大，雍国近几十年，只有战平和战胜，没有战败，朝野上下骄纵之心大起；而虞国只是在大国夹缝中苟延残喘，几乎没有打过什么胜仗。外加虞国内鬼输诚，雍国上下都看不起咱们这支人马。也许在歼灭邱季他们后，雍国人就会根据以往的经验，认为已经歼灭了所有反抗势力，因而下调警戒的等级。”

    “第二，即便秦毅自己不肯放弃警戒，其他各部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会自行放松警惕。至少，我们在偷袭秦毅中军的时候，不用担心其他各部率兵回援。”莫林继续讲解道。

    “这是为什么？”张馨好奇地问道。

    “还记得在金鸡，其实秦毅的命令还没传到的时候，各部都已经听说了袁罡歼灭反抗势力的事情。没等秦毅下令，各部已经放羊了。这也是雍国惯例了，他们对这种胜利已经太驾轻就熟了。

    甚至有的贵族将领已经放飞自我了，让营中士兵到山里“打野味”尝鲜了。

    高兴之余，秦毅要求袁罡把“张信”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他要亲自“劝♂降”。袁罡接到军令时大挠其头，当时光顾着杀敌了，没注意看到底哪个是张信。

    “你们，谁知道那些虞国武者里面，哪个是张信？”袁罡问着身边的军司马和副将。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张信长啥样。

    “卑职听说，张信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身材纤细，貌若女子。”副将斟酌着道。

    袁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脸一黑，赶忙跑到关押战俘的地方。在那旁边，有几个军司马正在点首级记功，并斟酌着写战报。

    “这个好像是那些虞国武者里面领头的那个。”军司马了解清楚袁罡的来意后，指着摆在一边的邱季首级道：“长得也确实是所有首级里面最美的一个。”

    袁罡用手捂脸。

    “坏了，人叫那帮傻货阴阳家给砍了……”当副将追上袁罡后，袁罡恼火道。

    副将也愁眉苦脸。眼珠子转到旁边的战俘身上，然后跟袁罡耳语了一会儿。袁罡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副将一会儿，然后跟军司马说了几句话，指着其中一个幸存的年轻武者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

    郎瑞渐渐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此时他发现自己嘴里正塞着麻核，手脚被捆绑着，整个人似乎被关在一辆马车之中。稍微挣扎了一下，没能动弹的了，然后脑袋一沉，又昏睡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