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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大笑,挥笔写就,给十五阿哥看,“绵恺!你觉怎样?”

    皇孙名须以“心”字为偏旁,“恺”字“心”形“凯”声。

    十五阿哥凝眸细看,随即便也笑了,“《说文》载:恺,乐也。《康熙字典》之《玉篇》说:凯,乐也,或作恺。”

    “恺”为心之喜悦、和乐,正合十五阿哥得子之大喜、即将继位之前得子嗣之双喜。

    “恺”为凯,又是军队得胜而归所奏的乐曲,所谓“凯旋”、“凯歌”之意。正合乾隆爷所成“十全武功”,此时福康安与和琳剿匪奏凯之喜。

    十五阿哥扬眸,满眼的笑意,跪倒谢恩,“儿子替绵恺,谢汗阿玛、汗玛法赐名之恩!”

    十五阿哥立即派人从热河回京,将这个御赐的好名儿传给廿廿去,好叫廿廿也高兴。

    三日后,消息送回京来,嫡福晋也自然是知道了,不由得坐着笑了许久。

    “我的儿子叫绵宁,她的儿子叫绵恺——宁,为平安、安定;她的儿子却是欢喜和胜利。”

    她闭了闭眼,“你们说,人这一辈子,究竟是平安最重要,还是胜利和欢乐最重要啊?”

    含月和望月对视一眼,自都不好说话。

    这也是人生难选之题,有人可以压抑隐忍,放弃所有的快乐,只图一生平安;可是有人责更向往炽热的欢喜,宁愿如飞蛾扑火、凤凰涅槃一般,放弃所谓安稳,去追寻那烈焰灼身的快乐。

    没有谁对谁错,端的只看各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而这选择的基础,终究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罢了。

    嫡福晋抬眸望向窗外,西边屋里已经张灯结彩好些天了,还跟她请了命,每天都请南府学生过来唱小戏……十五阿哥所儿里,这些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阿哥爷的性子平和,不事张扬;而她管家管得严,家里人言行都谨慎惯了,哪儿会有人这么高调去?

    偏就这位侧福晋,可将这些年十五阿哥所儿里的规矩都给推翻了。西屋里这么的热闹,倒将这一个月间两个格格夭折的愁云惨雾都给冲没了。

    甚至,那厢房里的热闹,都显得她的正房里冷清、孤寂了。

    那边有时候闹腾得过头了,她忍不住皱眉头,可是就连精嬷嬷萨克达氏都笑着说,“小福晋终究年轻,今年这还没满二十呢,难免爱热闹些儿。再者她是给主子爷诞下小阿哥来,高兴也自是有的。”

    萨克达氏这话还没落地儿,热河就传回来皇上给钦赐的名儿——绵恺,就是要大张旗鼓地高兴啊!

    皇上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当嫡福晋的,还能怎么拦着去?

    她轻轻地闭了闭眼,“罢了。关了窗户、门,我不听就是了。”

    只是这是大七月里啊,正是最热的时候儿,开着窗户门儿还嫌憋闷呢;硬生生地关了,当真是如坠火炉,身心遍受火焚。

    所谓“煎熬”二字,不过如此。

    .

    “格格,正房那边儿将窗户门儿全都关严了,她们也不嫌热……”星楣望风儿回来,报与廿廿。

    廿廿垂首淡淡而笑,抱过孩子来亲了亲,然后道,“星桂,给我更衣。我要去给嫡福晋请个安、谢个恩。”

    虽说皇上赐名儿,这事儿跟嫡福晋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是终究她是嫡福晋嘛,这个家里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得去给嫡福晋谢个恩的。

    听廿廿这么一说,叶赫那拉氏夫人和周氏、星桂等人都有些忐忑。

    廿廿却笑,“她能关起门儿来,想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我就送上门去,穿破了那层窗户门儿去,乐到她眼前去。”

    她静静抬眸,“我是钮祜禄氏,我是狼!没人惹我则已,倘若人家已经张口先咬了我,就别指望我不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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