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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信贵人忽然“哎呀”一声,起身左扒右挡地,“哎呀,你们可别闹了!”
贵人们还不知道信贵人这是什么意思,玉贵人还带头笑道,“信妹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信妹妹今儿没带铜钱来?也无妨,来来来,从这笸箩里抓两把去就是!”
倒是如贵人在旁,顺着信贵人的目光瞧过去,随即便也举袖捂住嘴笑了,先叫星溪收了笸箩去,她自己个儿先坐下了。
如今的一起子贵人里头,信贵人和如贵人两个是家世最好的,见她们两个竟都这样儿,玉贵人等便也有些打了退堂鼓。
淳嫔远远看过来,笑道,“快别闹了,也不瞧仔细喽,那位可是咱们敢网上扔铜钱的去?”
淳嫔虽是嫔位,可跟一众贵人们是前后脚进的宫,年岁相当,故此她出声自是最合适。
而上至皇后廿廿,下至諴妃、华妃和吉嫔,都只是抿着嘴笑,个个儿都不肯说破了去。
——天子唱戏,又是当着这么多人,便不是该说破的事儿。
天子可不可以唱戏?可不可以彩衣娱亲?那当然是可以的。比方说当年崇庆皇太后还在世之时,乾隆爷每到老太后寿辰之时,都亲自下场带着儿孙们跳舞献寿,那场合唱上两句也自是没问题的。
但是眼下这情形自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一来嘉庆朝并无皇太后。纵有婉贵太妃在场,情分上也深,纵然老太太没抚养过皇上,但是凭老太太当年与孝仪纯皇后的情分,以及老太太曾抚养过固伦和静公主的情谊,那皇上这么哄老太太开心倒是也行。
只是,这是五月初五,过的是端阳节,又不是婉贵太妃的寿辰,故此时机也不对。
这么一来,大家伙儿都只有含笑看着的份儿,最好别说破才是。
廿廿只故意在婉贵太妃耳边凑趣儿道,“我们都不能叫赏,可是人家终究唱得好啊,那便自然还是该赏的。婉额娘,您给那位赏去!”
婉贵太妃大笑,拍着绵恺的小脑袋瓜儿,“去,去给你阿玛磕个头去,便算是玛母啊给你阿玛的赏了!”
绵恺“诶”了一声儿,起身儿扭头就跑过去了,也不管那位正唱着呢,自管照头里就跪下去,当真磕了个带响儿的!
这便所有早就心知肚明的,还是刚醒过神儿来的,便都一起笑开了。
这一家子,才是其乐融融的模样儿。
也唯有到了这会子,有些年轻的贵人才猛然明白,怎么今儿明明园子里还有不少宗亲福晋呢,可是皇上却都没叫来,只叫嫔妃们都过来了。
——原来就是皇上要唱戏给自家人看,不叫外人看见呀!
天子唱戏自是难得一见,更是这般地欢聚一堂,就更觉着这个端阳节过得叫人心下暖和了。
原本因端阳节有除毒驱虫的含义在,各宫里都挂祛毒的帘子和屏风,上头都是画毒虫,怪叫人脊梁沟发凉的;可是此时这样的欢笑,倒是将端阳节里的“毒气儿”真的都给驱散了。
众人都在微笑,华妃却瞟了淳嫔一眼。
“……你竟没比过那信贵人去,她坐得比你远,却还比你更快就认出皇上来了。”
淳嫔笑笑,“这倒也没甚么干系。终究她是个贵人,我已然在嫔位,总该端庄些儿去才好。”
华妃却是冷笑,“没甚么干系?我瞧你是到这会子了,心下还不明白这内里的紧要呢!”
淳嫔便怔住,笑意从面上、眼底抽去。
“……嫔妾愚钝,还请娘娘指教则个。”
华妃叹了口气,半垂下头去,借势目光朝向信贵人的方向一瞥。
“……皇上今儿扮上了,勾了脸、戴了髯口,还穿着戏服;在加上这‘万方安和’的平地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