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秋、十八岁、逃港者……”
床下有一套被翻过的旧衣服,一看款式就知道是内地独有的,而且衣服的上衣口袋还别着一枚徽章,这些都是很明显的特征。
盯着桌上的身份证看了足足快有半小时,上面的照片明明就是他本人,但林道秋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因为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当时他失足跌落山崖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没曾想醒来之后,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成功逃到香港的幸运儿。
此时墙上的挂历显示,现在的时间是1978年的3月。
林道秋无法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只好用颤抖的手把桌上崭新的身份证先收了起来。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才开始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在这只有百尺的小屋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简直干净得不像话。
口袋里放着一张房租收据,日期是在前天,也就是说之前那位林道秋是在两天前租下这间屋子的。
“咚咚咚……”
一道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林道秋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哪位啊?”林道秋吐了一口气,然后用一副很随意的语气大声问道。
“阿秋,我是阿明啊。”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回答。
听上去应该是认识的人,好在对方先报出了名字,否则的话可就尴尬了。
在门口先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在脸上挤出笑容,当林道秋做完这些之后,他才伸手把门打开。
打开门他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但林道秋还没来得及开口,张祖明就抢先道:“快走吧,不然就快来不及。”
林道秋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张祖明催促着赶紧把门锁上,然后跟对方一起出了门。
在路上林道秋旁敲侧击之下才得知,原来张祖明是附近的住户,林道秋在搬来当天帮了他一个小忙,从此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知道林道秋初到香港找工作不容易,所以张祖明平时都有在帮他留意,看有没有适合林道秋做的活,恰好今天就遇到了一个。
“看场电影,能拿五十元。”张祖明一脸得意地伸出手掌,在林道秋的面前摇了摇。
这时候普通服务员的月薪在八百到一千之间,一个晚上看场电影就能挣到五十块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兼职了。
但林道秋可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他一脸疑惑道:“阿明不是在说笑吧?难道要你花钱请我看电影,而且还要给我钱?”
“傻仔,我哪有那么多闲钱,光两张电影票就十六块了,在给你五十我岂不是亏大了,放心好了,今天晚上不光有人请我们看电影,而且还有钱拿。”
林道秋还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他甚至怀疑张祖明是不是被人骗了,在林道秋的追问之下,张祖明才把理由说了出来。
“忠字堂的大佬投资拍了部功夫片,今晚要在午夜场试映,那边花钱请人去当咬蔗帮,所以我就把你带上咯。”张祖明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个年代香港每逢周末的午夜场,要上映的新片都会先来试试水,看观众的现场反响。
如果反应不好的话,导演和编剧会依照现场观众的喜好,在之后重新剪辑或修改对白。
而那些来观看午夜场的观众,在看电影的同时会随着剧情一边叫好或大骂,甚至有的人情绪激动到把甘蔗往荧幕上丢,后来这些人就得了个‘咬蔗帮’的名号。
从家里出发已经是九点多,张祖明和林道秋紧赶慢赶,才堪堪在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赶到了戏院外,此时距离电影上映已经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
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