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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的狂风漫卷着黄沙,肆虐在这片苍茫大地上。

    二人出得城门后,些什么宽慰的话好。

    悲伤的情绪蔓延开来,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默然良久之后,姜维方才平复好激荡的心绪,缓缓开口道:“这里便是先父之冢,我也已经有半个月没来过了。当年先父正是死在西凉马家的屠杀中。你想知道当年的事?”

    马盈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姜维那对饱含悲怆的眸子,心下大恸,旋即伸手扶起姜维。二人来到路边,相对席地而坐。

    岁月的斑驳在思绪中翻滚,曾经的血泪如泉水般涌出。在姜维那如脂薄唇的一张一合间,陈年旧事娓娓道来。

    犹记得那时的冀县,既是天水郡的郡治,也是凉州的州治,商贾辐辏、车水马龙,虽比不得中原大郡,长安以西却以此地最为繁华,犹如一颗珍珠镶嵌在这茫茫西北大地。

    冀县的城北,是凉州兵户的聚居区。兵户们世代参军,终身为兵,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平日里集中居住,既便于官府管理,又能起到人质的作用,防止战场上的倒戈背叛。

    我们一家人便住在其中一间普普通通的宅子里,从外面看,绝看不出与其余宅子有什么分别。可在我心里,这里却是儿时的天堂,隔绝了外界的浮华与喧嚣,四口人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平淡的生活,安稳而幸福。

    那时候的我正是贪玩的年纪,但却和其他孩子有些不同,不憧憬墙外的花花世界,反而醉心于武艺与兵法。父母为我请了附近最有名望的师傅,每日教些经史,但我对那些始终没有太多兴趣,只观其大概。反倒是太公、孙子、吴起等人的兵法特别吸引我,每日缠着父亲给我讲兵法,讲过去的那些帝王将相的英雄事迹。读书之余,便是练武,从严寒到酷暑,从黎明到黄昏,风雨无阻,本应稚嫩的一双小手上布满了茧子,那是武者的勋章。

    父亲身为郡功曹,每日去郡守府里工作,是郡守的得力帮手。虽然公务繁忙,但闲暇之余他总是会去山上打些野味回来改善生活。母亲则是在家里做些针线活,细心照顾着我和妹妹。那时候妹妹还不满两岁,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像是嘴里含着个鸡蛋,十分可爱。

    这一幅和谐美好的家庭生活画卷,在我六岁那年,被西凉马家的铁蹄践踏的粉碎。

    那一年是建安十八年,改变我一生命运轨迹的一年。

    两年前,建安十六年。曹操途经马超等凉州诸侯的领地进攻汉中张鲁,马超丧心病狂地不顾在朝中任官的父亲和在邺城为人质的家族中人性命,联合关中诸将起兵反曹。后来马超大败,退兵回到凉州,而曹操撤军后果然将马超三族共二百余口人尽数诛杀,其中包括着他的父亲马腾、弟弟马休、马铁。

    一年前,建安十七年。马超借助氐人、羌人以及张鲁的帮助,卷土重来,迅速兼并陇上诸郡县,最后只剩凉州治所冀县孤悬于荒凉的西北大地,在凉州刺史韦康的指挥下做着困兽之斗。半年之后,弹尽粮绝,为保全城百姓,刺史韦康下令开城投降。百姓的生命最终得到了保全,韦康一家却被马超残忍地杀害。随后,马超率军进驻了冀县,也就是我的家乡,并以那里为根据地,割据陇上,自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

    时光流转至建安十八年,命运在这一年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安稳的生活、幸福的童年从此一去不返,空留下满腔仇恨落在我那尚显单薄的肩膀之上。

    那一天的一切,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时至今日,仍然清晰的如同发生在昨日,以至于连那天的天气、温度、风向、水文,甚至是隔壁邻居家的大黄清早吠了几声都记忆犹新。

    与往常一样,伴随着晨曦的第一抹阳光,我早早地开始了晨练。不大的庭院中,顿时枪影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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