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骑士得令后迅速分出十余骑,像一张迎面撒向猎物的大网,朝董白凶狠地扑来。
董白见对方势大,急忙拨马转向。其所骑乘之白马亦不是凡品,竟然在几乎不降低速度的情况下,用矫健有力的马蹄在地面上堪堪踏过一道长长的弧度。离迎面而来的并州骑士仅数步之距时,利用这难得的空隙奋力向前方开阔处疾驰,如一只擦着湖面飞掠而过的水鸥。
那十余骑见状皆面露诧异,不过自不愿看到猎物在自己面前,尤其是在李肃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便拨马尾随其后,紧追不放。
这些并州骑士皆是久经沙场,骑术精湛,与鲜卑人交战完全不落下风,胯下坐骑亦是难得的边塞良马。不过当其追出去半里地后却沮丧发现,对方坐骑的脚力似乎更胜一筹,双方的间距不仅未有丝毫缩小,反而有逐渐加大之势。陆续有几个骑士伸手取出随身携带的硬弓和箭矢,对准前方的一人一马开弓放箭。
董白听后耳边陆续响起的弓弦声后便知不妙,根据声音的方向下意识调整身姿躲避,就在这一瞬间,立刻就有四五支箭从其头顶上飞掠而过。虽然成功躲避了箭矢,只是如此一挪腾,速度便稍稍慢了下来,立刻被后方紧咬不放的追兵赶上去了几分。
董白也知照此下去,自己处境将非常不妙,便一面策马,一面转身回射。弓弦声响起后,便有一个骑士应声倒地。
只是如此举动,在这些并州骑士看来便是极大的挑衅,接下来越来越多的箭矢往董白身上不断招呼。后者再如何身手矫健也不可能完美躲避掉如此密集的箭矢,只能无奈选择避重就轻。
“噗——”一支角度刁钻的羽箭如闪电般射入了董白的左股中,深深扎进皮肉,迅速将覆盖其表的深衣染得一片殷红。董白吃痛之余也顾不得将箭矢拔去,继续咬牙开弓回射。
“传令下去,都给我搬利索点!把这里的一切,全都给我烧了!”李肃见董白仍未落网,遂将火气撒向眼前这座耗费无数民力物资筑建而成的坞堡上。
话说徐承向南疾驰至十余里地,见无追兵赶来,这才逐渐放下忐忑之心,捂着因一路颠簸而吃痛的屁股下马缓行。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按照平日里已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肚子也开始叫唤。徐承下意识摸了下包裹,这才记起当时走得仓促,根本未带任何口食。纠结之余却也只得牵着马去前面林子里寻觅食物。
这个时候要想吃上肉是不可能了。寻觅猎物不说,就算打到猎物了,为防招来敌兵,也不能生火炙烤。
徐承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艰难地从林子里捡拾了些经过粗略辨识,尚能食用的野果,又找了一处隐匿之处,将缰绳栓到旁边树干上,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吃起这份简陋到极致的晚膳,一面又看着远处被冲天火光映红了的半边天。就连身处这块静谧之地都能感受到十余里之外的血腥和残酷。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郿坞已处于一片火海当中。而今日之结果,徐承自一开始便早已清楚。其实以他对历史进程的了解,无论是董卓、王允、亦或是吕布,完全可以去择一方势力,借机攀附上位。
可那又如何?这些看得见的血腥和厮杀都只是结果,本质上是背后几大势力之间的争斗,千百年来从未停止过。其最终诉求便是谋取各种资源,使得家族势力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面对如今的这个乱世,前景走向不明,那些大的家族秉承着不把鸡蛋放入同一个篮子的原则,便会将族中才俊放入不同阵营投效。
比如说颍川荀氏。荀彧投效于曹操,其四兄荀谌投效于袁绍,其子侄荀攸效力于中枢,官至是黄门侍郎。之前和越骑校尉伍琼等人谋刺董卓未成,至今仍身陷囹圄。
董卓如此暴戾不仁,死后朝廷也仅仅是夷其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