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让司马瑾袭了王位,你再带他来,可好?”
裴楷点了点头说道:“甚好。自从杨骏乱政以来,我多次想要辞官归隐,不料朝中多事,我两受牵连,待安顿好汝南王之子后,我便告老还乡,不再还朝。”
张华摇头道:“先帝逝后,朝权几经变换,纲纪大乱,老夫我一介寒门,受先帝之恩,自当报效,裴公名重四海,即使不念先帝,也应考虑天下百姓,我愿意与裴公同朝共事,以安天下。”
“哎!”裴楷长叹一声道,“杨氏一族被灭以后,我被打入狱,自知不可活,幸得汝南王相救,让我不至于在史书上被写成一个罪人,我深感其恩。今番楚王乱政,我冒死去救汝南王之子,被迫四处躲藏,洛阳之内,一夜八迁,幸得天佑,得以苟活,两次变乱,使我筋疲力竭,心灰意懒,再无心参与朝政,张公学识渊博,我不及矣,朝中有了你,又何须我呢?”
张华道:“裴公不必谦恭,谁都知道裴公有济世之才,我等士大夫们读书,不就是为了天下吗?国家有难,方见臣子之心,国安而仕,国危而隐,非士大夫所为,裴公乃天下名士,岂可在此时弃天下而去?你若辞官,恐怕洛阳人心不稳,老夫一生鞠躬尽瘁,希望裴公留下,助我一臂之力,使国家度过危难!”
裴楷道:“张公真名士!一席话令我有愧,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推辞了。”
张华高兴地搓着双手道:“好,好!”
正说着,从外面走进一女子,一身白服,端庄雅致;不施粉黛,秀丽清白。身材婀娜,莲步款款,横钗刻玳瑁,足下金履屐。
张华指着进来的女子笑道:“这是小女,秀娘。”
秀娘坐下施礼道:“裴公,秦公子。”
裴楷不拘于礼,对着只是点了一下头。秦缨见到秀娘,立马坐起身,连忙作揖。秀娘见秦缨腰间挂着的是她送给秦缨的玉佩,不觉低头一笑。
真是美人忽一笑,公子玉佩摇。
秀娘对秦缨说道:“秦公子,多谢上次救护之恩。”
秦缨道:“秦缨不辞而别,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秦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会怪罪公子呢?救人而不图回报,秦公子是一个君子。”
“多谢小姐赞誉。”
裴楷见时辰不早,便起身要告辞。张华也不虚留。
“张公,那我就明日再来罢!”
“好,明日午时以后来我府上便可。”张华说着送裴楷和秦缨出了府门,上了马车,秦缨刚要扬鞭驾马,忽然被一个丫鬟叫住了。
“秦公子!”
秦缨一手拉住缰绳,一面回过头。
“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说着,那丫鬟递给秦缨一个绢帕,然后转身跑了。
秦缨将绢帕收好在怀里,扬鞭而去。
裴楷回到金谷园,将今日之事告诉了石崇和周管家,二人大喜。
秦缨独自站在后园亭上,此时正值夏季,金谷园内苍郁葱翠,粉艳争芳,亭台流水,高下错落,鸟鸣幽径,鱼跃澄塘。秦缨展开秀娘送的绢帕,上面绣着一首诗,字体秀雅,显然出自于姑娘之手。
诗曰:北方有佳人,端坐鼓鸣琴。终晨抚管弦,日夕不成音。忧来结不解,我思存所钦。愿托晨风翼,束带侍衣衾。
秦缨看了看从水中跃出的金鲤,把绢帕小心翼翼收回怀中。
夜晚,江离如常照顾司马瑾,十分尽心,小坷仍然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也不搭手,也不答言。在江坷眼里,江离宛若一个小母亲,而司马瑾则是一个懦弱无用之人,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简直就像一个病人一般,虽然江坷知道司马瑾没有生病,但她觉得在江离看来,总有时时挨近死亡的担忧。
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