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猛地一下发现——并非神经紧张和混乱的结果——他走在其间的这条巷道越来越晦暝、越来越昏暗、越来越廓落、越来越云幕低垂:一开始他就不该踏入的,可他只认识这条路,还是媚儿昨天带的路,他当时根本没有考虑,因为身后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跟踪,而回家的路他又不熟悉,他又只想着抄近路摆脱掉跟踪者,只想尽快回到出租楼。
现在,他再次深入推进的走进这条巷道,昨天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今天无疑是一个最坏的选择和失误。
那么掉头吧!
现在就掉头回去!
回到有媚儿和小白白的出租楼的房间里:那儿有他需要的温暖和安慰!
掉头吧,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萧歌不由一下犹豫了起来,脚步不知不觉也变慢了,当他正想驻足不前,或是准备驻足掉头时,他终于在这条巷道里蓦然听到了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人的“踏踏”声,而且同样也有着和他一样的孤寂和落寞感,由远而近,正向他迎面走来。
这不是他乡遇故知,彼此天涯同为沦落人吗……啊!不不,什么乱七八糟,是他总算遇到了个活人。
他便一下抬起头来,寻着那声音望去:嗯,果然是一个喘着气的大活人,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更不是昨天跟踪他的两副面孔中的其中之一,这让屏气敛息的他,如释重负的不由一下大松了口气,才打消了如鲠在喉的紧张和压迫。
这个和他一样充满孤寂感的人,直到对方越走越近,他才发现,“他”和他还是有些不完全一样:他不是落寞,而是落魄,如同丧家之犬那种。
“他”脸上的特征非常明显,很突出:他就是一个落魄的人。
他和“他”好像似曾相识,但又全然想不起来,毫无印象,哪怕是一丁点儿。
一副苍白憔悴的面容、一双又大又亮充满忧郁的眼睛、两片既薄又白但曲线绝美的嘴唇、一个轮廓巧夺天工又似刀削斧劈般的鼻子……
等等,“他”好像真的有些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不仅如此——
“他”还有一张不甚突出但模样十分俊逸同时也显示出他性格倔犟的下巴、一头堪比游丝还更细软的头发,所有这些特征再加上“他”宽阔比例恰到黄金比例的额顶,便构成了一副令人一眼难忘的迷人容貌……哦,真的似曾相识,可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此时此刻,“他”的容貌特征和惯有的神情是麻木、呆滞和空洞的,也就是说和过去的“他”相比,现在的“他”缺少了一些生机和灵性,犹如一张被风干后的面具。
他和“他”越来越近……
孤寂的“踏踏”声突然间戛然而止。
“他”停下了吗?
萧歌一下张大了嘴巴:他浑身发抖,毛骨耸然。
“他”依旧没有拐弯,也没有驻足,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不徐不缓、无声无息、好像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呼吸、也没有心跳、就那样阴气森森逼人的对他视而不见的笔直朝他迎面走来,就仿佛那是一团空气。
他的脸色瞬间和”他”一样苍白——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充满有惊讶,他的举动中由于实在过度紧张,也不由充满了无法克制的那种显而易见的歇斯底里,而“他”的样子自始至终都是一样:如同一张风干后变得轻飘飘的呆板面具。
他惊恐万状,瞳孔一下睁圆到最大限度……他!是的,他这时很想惊声尖叫,却发现喉咙已干燥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花园墓地般,一片静谧……而“他”就这样——就这样迎面阴气森森的直接从他驻足站着的身体穿了过去。
萧歌一边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忍不住回头一望,只见像空气一样的“他”——向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