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陵自然记得这场仅次于候景乱梁的“河阴之变”便发生在一个月以后,也正是这场河阴之变导致了北魏的分裂,高欢与宇文泰的自此崛起,一于洛阳,一于长安,各自扶持一名傀儡各自为政。
而北海王元颢便是在这个时候逃到南梁来的,南梁天子萧衍也给予了这位王爷极高的待遇,封其为魏王,好吃好喝的招待。
这位北海王元颢的到来的确给大梁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但陈硕为什么也会知晓此事?难道他……
正当谢陵怀疑思忖之时,就听陈硕道了句:“硕也通晓一些术数,以及有一些江湖关系,能收买到北魏的一些情报,这就是硕向谢郎君证明的硕的有用之处,此后,硕还会向谢郎君证明,以硕的才能,必会对你们谢家有助益!”
谢陵便沉默不再说话了,只是将目光紧紧的盯向了陈硕,历经两世,她竟也无法看透这个男人之心,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当此时,耳畔传来一男子爽朗的声音唤道:“阿陵,你在此干什么?咦,这位郎君是谁?”
谢陵骤然回神,见说话的人正是王家六郎王昀。
陈硕也立即抬手,向王昀施了一个极谦卑的揖礼,报上郡望道:“颖川陈氏,陈硕,见过王家郎君。”
“颖川陈氏不是已经落没得等同于庶族寒门了么?也敢来此乌衣巷,攀附我们陈郡谢氏的郎君?”
王昀这话说得毫不客气,陈硕也仅仅是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一丝愤怒黯然,淡淡道:“是,陈某确实不敢攀附,只是给谢郎君送一些有用的消息罢了。陈某这便离开,告辞!”
说完还真不迟疑,转身便走了。
王昀微愕,便问谢陵:“阿陵,你什么时候与这种人交往上的,寒门庶子身份低微,脾气还不小。”
“王六郎,你说,如果一只狐狸突然说要来投靠你,要给你肉吃,你说他想干什么?”
王昀听完便哈哈大笑:“谢陵,五年未见,你别的本事我没看到,这说笑话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强了,你都说是狐狸了,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给你下圈套喽。”
“是么?那他的圈套到底又是什么?”谢陵看向王昀,“如果他的话是真的呢?”
言至此,谢陵的神情已是凝肃下来,又吩咐秋实,并叫上王昀:“走,我们快去香山寺!”
东府城外的香山寺建在一座形似龟,但佳木葱郁,风景极为秀丽的顾山之上,顾山便是因太子萧统在此所种下的红豆树即相思树而出名。
自太子萧统在此静修之后,往来此地的香客可谓络绎不绝。
半个时辰之后,谢陵便与王昀以及秋实来到了此山脚下,自山脚而望,约摸四十丈的佛塔巍峨耸立,气势非凡,朱红色的双层塔身,四角飞檐,一眼相望便能让人肃然起敬,顶礼膜拜。
而且顾山上并不只香山寺这一座寺庙,梁武帝疯狂建造佛寺已经造成了南梁国库的空虚,经济水平的落后,塔庙之盛,古未有之。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望着这些佛寺,谢陵不知不觉又将首诗念了出来,陈硕曾告诉过她,这首诗写在南梁覆灭后的一百年,诗人将南梁时的佛法之鼎盛以及运有兴废、国灭覆亡的兴衰荣辱全部寄予在了此诗之中。
一旁的王昀不由得一愣,笑道:“不错啊!这随口道来的一句诗,竟有如此之意境和雅韵,看来你那五年确实没有白呆,最起码于诗作方面是有些进步了。不过,为什么要接一句‘多少楼台烟雨中’呢,听起来失落落的,让人不禁有沧然之感。”
谢陵只笑笑没有作答,两人又沿着林萌小道向着山顶上走去,一路上扶疏花影,葳蕤枝叶,将一路随行来的白衣士子们映衬得恍然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