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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绝无可能见过萧绎。

    萧绎多才,自幼博综群书,于才辩文章方面可以说冠绝一时,但他在政冶方面并无建树,甚至可以说是弱智多疑,因自小瞎了一只眼,时常遭人嘲讽而更养成了性格上的暴燥扭曲,

    一个自负多疑又性格扭曲的人应不会重用一个没有任何名声的寒门白衣,而且此时的萧绎应该还是一个默默无闻根本就不被梁武帝所重视的皇子,许还在会稽郡任太守,做着整日吟诗作赋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

    前世陈硕之所以为选中萧绎,大约也是看出了他政冶上的无能,所以才假他之手将整个南梁王朝闹得天翻地覆,最后再借此乱世的机会为他们陈氏夺取大梁的江山吧!

    这般想着,心中一时有千头万绪无法理清,秋实见她时而颦眉紧锁,时而低头沉吟不语,便担忧的问了句:“郎君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谢陵这才回神,看向秋实摇了摇头,笑道:“无事,”言罢,又终不放心,问了句,“对了,你今日所见的那男人,可有看到他是否瞎一只眼?”

    萧绎生来患有眼疾,梁武帝心血来潮亲自为儿子医病,没想到就将他那只眼给医瞎了。

    后萧绎称帝后,曾被人讥笑为独眼龙,这也便是“独眼龙”一词的由来。

    夜色朦胧中一个人的外貌五官或许看不清,但独眼应是一个显著的特征,容易发觉。

    她这般问出时,果见秋实错愕懵懂的神情,摇了摇头。

    “算了,此事就此作罢,你去休息吧!三日之内赶回建康城才是至关重要。”

    三日之后长姐的及笄之礼,她是一定要参加的。长姐谢含蕴虽与她并非一母同胞,但自小对她的关爱就表现出长姐如母的风范,不但在饮食起居方面格外照顾,甚至于学业功课上也帮着祖父一起督导,表现得犹为严厉,整个谢府之中,除了祖父以外,长姐便是她最亲的人了。

    想到长姐,谢陵的心中便是一痛,前世谢含蕴原本是有望选入东宫为昭明太子之正妃的,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被人污蔑与他人有私情,宫里甚至还派来了御医为长姐诊冶,诊冶的结果也甚是荒谬,竟然道出长姐有不育之症,自此长姐的名声算是毁了,不明不白落了个枉死的下场。

    谢陵还记得长姐临死之时,摒退了所有人,只拉她一人在身前,再三叮嘱:“谢家不能因为我而毁了百年清誉,长姐是冤枉的,阿陵,你一定要为长姐为谢家洗清这种耻辱,你一定要让我们谢家重回百年前的辉煌。”

    “你一定要……以男儿之身,重入朝堂,就像从前的那个人一样。”

    她不知道长姐为什么对她这么有信心,但前世她也的确是因为长姐的这句话,一步一步入仕,逐渐走进了南梁的朝堂之上的。

    秋实不知谢陵心中所想,但也明白谢家嫡长女及笄之礼的重要性以及谢陵对大娘子的感情,便应声答了声:“是。”又道,“不过,奴还是在这里铺一张苇席入睡就可了,奴实在是不放心郎君一人。”

    闻言,谢陵心中略有些感动,秋实的忠心在前世便表现得极为真挚,除她以外,便是连祖母的命令,她也有不从,也许是她性子太过刚强不好收买,最终也死在了陈硕的手中,只可笑当时,她竟从未怀疑过陈硕。

    凝了一会儿神后,谢陵眸中含润,终是道了一声:“也可。”

    秋实满心欢喜的铺了苇席,合衣躺了下去。

    一夜很快便过去,翌日天还未亮,秋实便早早的醒来,为谢陵端来了漱洗的温水、牙粉以及痰盂进来,给谢陵净面,梳妆以及更衣。

    谢陵不喜奢华,秋实便只简单的给她挽了个发髻,以一支碧玉簪所固定着,又换了一身白色束袖的高领长袍,袖口绣着竹叶纹,衣着虽为简约,却依然掩不住其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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