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式，就是受宠若惊，怎敢妄尊居大？”了缘池妙锦道，“粗枝大叶之艺，只怕万岁不肯赐教。”

    “你说的话，朕就是爱听。好，那就陪朕秉烛而弈，不分胜负，只在意此中之味。”

    “皇上请上座。”

    “请教之人，当作下首。”

    “不敢，请皇上上座，容贫尼一席之地。”

    “哈哈，好，请。”

    几经对弈，各有胜负。理宗深知：池妙锦处处留有余招空手，露出破绽，却不动声色，喜赞皇上妙手。

    夜色阑珊，灯火四更。执事太监走上前，提醒道：“万岁，天色已晚，赢碧阁离寝殿甚远，不如歇了吧？”

    原本在兴头上的理宗，就是不想离开，磨磨蹭蹭欲在这赢碧阁过夜，听得如此一说，内心不悦，脸上显露怒色，道：“怎么，我不过是下下棋，怎么就晚了呢？是不是朕的起居饭食，都由不得朕了；陪有功之人聊聊天，也得有人看着呢？”

    “小的不敢，只是路途不好走……”

    “还说不敢？这不是怪朕吗？”

    “小的掌嘴，不再多言了。”

    了缘池妙锦离座跪下，道：“请万岁珍惜身子，今日已晚，贫尼不留万岁了，谢谢万岁赐教，贫尼万分感激。”

    “谁说我要走？”

    “万岁，太宗真宗，都留有古训云，‘辅兹五常；上法之以爱民，下遵之而迁善；诚可以庇黎庶而登仁寿也。又曰：释氏戒律之书兴周孔荀孟，迹异而道同，大指劝人之善，禁人之恶。不杀则仁矣，不盗则廉矣，不惑则信矣，不妄则正矣，’——此正是赞万岁之仁德，感念万岁之智慧啊。所以，贫尼以为，万岁当是圣明仁君。”

    理宗道：“朕于此道，不及□□太宗，也未知其宗旨，想不到，你却牢记在心啊。我朝不缺少女子，缺少你这样的女子啊……”

    池妙锦道：“万岁，先祖以尧舜之道治世，以如来之行修心，所以昌明隆盛。万岁以德治国，何尝不是如此名垂青史？”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

    “恭送万岁回宫。”

    理宗还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只好依依不舍，却也不得不离开。

    “怎么还跪着，不想送送朕？”

    “皇上，”迟妙锦道，“贫尼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允诺，贫尼才可起来。”

    “我答应你，起来说话。”

    “皇上是答应了？”

    “有什么做不到的，说。”

    “明日未时之前，送贫尼回安国寺。不求赏赐，只求为皇上祈求国泰民安，万寿无疆，天下万福。”

    理宗沉吟良久：“你就这样嫌弃朕吗？”

    “皇上此言差矣。从来不曾忘记皇恩，怎敢造次，忤逆不道。为天下计，为娘娘万安。更是遵太宗之意：浮屠氏之教有裨朝政，为万岁祈福。”

    “好！”

    “谢过万岁，这是答应了。”

    “我即刻着人安排，你不要着急。”

    “谢万岁英明。”了缘道，“夜深人静，万岁路上要小心，贫尼谢过。”

    理宗摇摇头，道：“明天一早，朕派人送你回去，不用担心。”

    “谢万岁——”

    理宗慢慢站起身，执事太监将大衣拿来，想给他披上。理宗接过来，一脸怒色：“我自己会穿。”

    “万岁，您身子金贵，还是奴才来吧。”

    “回宫。”

    “皇上起轿回宫，明日送了缘师父回安国寺——”

    理宗又是看看他，不由得动了气，喝道：“该死的奴才，少说一句，你会死吗？”

    “恭送万岁。”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