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岂能容不下一盏佛灯？可是守灯之人又在何处？”

    “燕子与大林寺此生缘绝，寺内自然没有可以为之守灯之人……”关楚澜顿了顿，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笑道，“法师看我可有慧根？”

    言真法师惊诧地看着他道：“少侠是想皈依我佛，只为守这一盏永魂灯？”

    “是也。”

    法师道：“论才智少侠当然是人中翘楚，可是与我佛门机缘尚浅。天家之后，末世之秀，红尘事乱，当断未断。且恕贫僧不能如少侠所愿。”

    关楚澜正欲反驳，一位青衣女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眼角挂满了泪，正是罗蚕青，莫归紧跟其后，嗫嚅道：“师父，我实在拦不住她。”

    “敢问女施主……”

    “我是罗蚕青，为燕复尘的永魂灯而来，求法师给我个说法。”

    关楚澜望着此时的罗蚕青，终于坠下了两行清泪，只得转身面向佛祖，道：“丫头，看到你今日，我便想到了七年前，晏长歌一袭红衣跌跌撞撞地闯入大林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却是因果循环，痴情错念！这苦果本不该由你来吞咽，后悔吗？”

    罗蚕青颓然倒地道：“以无悔了此生。”继而对言真法师道，“既然二爷不能皈依佛门，那便由我来守这永魂灯吧！”关楚澜饶是料到她会如此说，听到之后还是止不住地惊诧，道：“丫头，你今后的路还很长，实不该……”

    “二爷不要再劝了，我此意已决！法师，我自幼丧亲，只有姐相依为命，可是她竟也被人杀害，如今我无牵无挂，六根清净，还请大师为我剃度，我愿一生青灯长卷，常伴古佛……”说吧将头叩得“咚咚”作响！

    关楚澜心疼之情溢于言表，揪心凝眉再难吐出半个字。

    言真法师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起，本寺从不收女流之辈，还望施主谅解。”

    “法师。”罗蚕青抿了抿眼泪道：“法师，给我指条路吧，这灯我是一定要守的。”

    言真法师背过身来，眉眼之间皆是无奈，须臾道：“下山去吧，城外有个尼姑庵，已经荒废了多年。”关楚澜扇子一合，愤然道：“法师，城外的尼姑庵荒废日久，已无人打理，丫头就算是想遁入佛门为燕子守灯，也该有个剃度的人吧，不如就在此剪了这三千青丝，了断尘缘，从此六根清净为好！”言辞之间颇有怪罪之意，怪这丫头轻许凡心，只凭短短数日便要了却终身；怪这丫头一厢执念，有缘无份却硬要强求；怪这丫头可怜可恨，命案缠身却因情字当头而利害不分。

    罗蚕青听出了关楚澜的言外之意，心中悲凉亦感激，默默地把膝盖挪向关楚澜，深深地扣了一个头，道：“谢二爷说情，丫头心领了。”又回头道，“法师，还望法师为我剃度，渡我……入佛门。”

    言真法师摇了摇头道：“不可，入世非我大林寺香客，出世非我大林寺弟子，施主若真想皈依佛门，也不该由老衲来渡。二位施主都请回吧，今日我寺中事杂，恕待客不周。”

    关楚澜凑到罗蚕青耳边道：“回去吧，别再为难法师了。”

    谁知言真法师还未出殿门，莫归就扑通跪在了面前，和尚自没有经历过风雨，还是一脸稚气，却哭得梨花带雨道：“师父，你就成全她吧。你总说因果循环，因是她的，果也是她的，为何你不成全？”

    关楚澜通透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丝隐情，莫归对罗蚕青……而这点猫腻也躲不过深谙世事的言真法师的慧眼，言真法师语重心长道：“莫归，你可知莫念是谁？”

    “不知……”

    “莫念当年只为一己私情，背弃佛门，他离开之时，正是你入寺之日，可佛门乃是清净之地，一朝踏足红尘，终身再难回首，于是给你法号‘莫归’，以望警醒，熟知你却要步他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