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一壶热酒,铁栅里外坐着关楚澜和钟离慕。
“还是二爷知道心疼人,害怕天牢湿寒苦了我。”
关楚澜莞尔一笑道:“不用这般客套,直接跟我交代了事。”
“二爷想知道什么?”
“段虹。”
“你和段虹相识十数载,怎么还要从我嘴里知道他?”
“这么算起来,我们也已相识十数载,可我并不记得曾介绍你们认识。”
钟离慕冷笑一声道:“二爷,你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
关楚澜一杯热酒下肚,烈酒烧心,烫得睁不开眼:“我相信。”说罢,又道:“钟离,非要喝这么烈的酒吗?”钟离慕突然苦笑起来:“烈酒易醉,醉酒易睡。”
“段虹向来是耍不完的手段,聚不拢的人心。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不想说我可以不逼你,反正我也会查明白,可是你想好怎么向朝廷交代了吗?”
“没有想。”
关楚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姑娘,你做事都不给自己留后路吗?”
“因他而起,由他而终,若要怕事,便也不会来了。”
关楚澜听着钟离慕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放下杯子,只道了一句:“百里西城。”
长廊里的紫藤花又泛起新芽,花下站着晏长歌和眼睛已然泛红的燕复尘,这个局有些耐人寻味……
“真的要走吗?”燕复尘开口问道。
“他的病需要静养……”
“你果然眼里只有他……可曾想过要去哪里?”
“芍药居。”
燕复尘疑惑道:“芍药居是什么地方?”
“七年前二爷给的藏身之处。”
“你说龙少!”
“是的。”
说曹操,曹操到。关楚澜远远就看着紫藤花又泛活起来,喜滋滋地赶过来,不料听到这里的燕复尘正欲找他算账呢。
“呦!二位在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关楚澜嬉皮笑脸道。又见燕复尘怒目而视,他赶紧对晏长歌道:“姑娘,白少侠此刻身虚体弱,还不赶紧去照顾着……”晏长歌也是个明白人,听到这话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支走了晏长歌他才转身对燕复尘道:“这样看着我作甚?”
“你干的好事,不仅让我深入虎穴去救白临霜,成全了他们两个,做了这冤大头,更是在早在七年前就为她找好了藏身之处,龙少啊龙少,这桩桩件件的事做得真让我寒心!”
关楚澜折扇一摆道:“燕子,晏长歌的身份不同于他人,她出自妆宜楼,曾是妆宜楼的头牌,那是什么所在想必你也知道,就算你我都忍心看她流落在外,林缈嫣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她不会容许一个知道那么多妆宜楼底细的人不受控制。当年你不顾她的个人安危抛下她,转身去了回风谷,她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只好找到我,让我救她一命,口口声声地哭诉着妆宜楼回不去了,我动了恻隐之心,把她安置在芍药居,白临霜的事是我之后才探听到的,并把消息给了她,她说她会等,她已经等了足足七个年头。燕子,你们的缘分早在七年前就已尽了。”
此时燕复尘已经泣不成声:“要我如何做选?龙少,你可知我当年不论如何做都是错,我回身去救师父是无情无义,我留下保她无虞是不忠不孝,我要如何选?”
关楚澜看着燕复尘,眼神极其冰冷道:“你当年一封辞师书踏出大林寺,为一女子蓄发还俗的时候,下的是怎样的决心?燕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开始的一步就已走错了,以至于之后的事,如何选都是错的。”
燕复尘听到这里惨然一笑道:“是啊,如今我孑然一身,无论是佛门还是武林,都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说罢,抚摸着脖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