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落和拜启自然不知道在他们走出小柴园的后巷，回到家中以后的那一段时间内，这个世界就已经多了五位莫测的幽冥来客，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可能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无论是观止还是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明显都不是他们目前能够相匹敌的，再说他们自身还有许多后续的事情要去处理，根本无暇他顾。

    一打开房门，拜启就从段落的肩头跃下，重又回到了舒适的沙发上，后者则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卫生间里洗漱一番，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两盒果汁。

    拜启接过属于它的那盒苹果汁，熟练地插好吸管，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才舔舔嘴巴四周，窝回了沙发里。

    “李云重那里究竟怎么样了？”段落也放下手中的空盒，舒服地靠在沙发上，问道。

    “喵咕，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关于那个‘绕指’的术法呢。”拜启咧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捋了捋唇边的几根胡须，懒洋洋地回道。

    段落一看拜启这个样子心里就直打鼓，同时内心一动，赶紧出声问道“难道他能否渡过此次劫难就与这个术法有关？”

    “不错。”拜启闻言，颇为赞赏地看了段落一眼，精神也要好上些许“正如之前所说，不管是恶念还是检火，都不是他这个初灵可以承受的，不过好在二者相互克制，又几乎同时爆发，形成了一种类似以毒攻毒的效果，为他抵消了一些损害，你又及时以冥瞳之力镇压，故而才为他吊住了一丝灵性。不过，这显然还不够。”

    段落默默地听着，一边快速思索消化着拜启的话语，一边猜测道“是因为他太弱小了吗？”

    “是的，若无外力相助，他必湮灭。”拜启简短地说道“而且这个外力不能是我，只能是你。”

    “为何？”

    “因为他是初灵，灵智未开，灵品未升，我的灵力他承受不住，而你的魂力不强不弱，最为适合。”拜启看着段落，淡然的语气逐渐变得低沉、肃穆“可一旦你以魂力相助，对他来说，就又有可能会导致另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出现。”

    拜启的语气让段落隐生不妙之感，当即眉头微皱，急声问道“会导致什么后果？”

    “他……可能会变成恶灵！”

    “什么！？”段落一听这话立刻就坐不住了，一脸诧异地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过只有当善灵吞噬了其他的灵才会沦为恶灵吗，我只是以魂力相助，为什么他就会有可能变成恶灵？我的魂力，和那些灵，怎么可能……难道……”

    说着说着，段落忽然停了下来，显然他也意识到了某个事实。

    “想起来了吗？正所谓‘魂出成灵’！因此，即便被称为灵，但在本质上其实都还是魂而已。除非是已经去过幽冥，沾染过冥气，得了灵体的灵，又或者是像我等这样生于幽冥的灵，才能算是与魂区别开来。”拜启循循善诱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世间的恶灵其实都只能算是‘伪恶灵’吗？其实那些初灵、善灵又何尝不是，也只不过是‘伪灵’罢了。”

    拜启说的浅显透彻，段落一听就能明白，可正因为明白，他此刻才会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之中——如果不救，李云重必然魂飞魄散，彻底湮灭，可如果救了，他却有可能变成恶灵，最终仍难逃灭亡一途。

    两个结果，一个“必然”，一个“可能”，看似选择后者会更合理，也更应该，可段落却清楚，要下定这个决心其实并不容易。

    看着段落为难犹豫的样子，拜启眯着眼睛，投射出一股莫名的光“看样子你很为难呢，不如我把他的狗灵放出来，让它……来做决定？”

    段落闻言一怔，不知为何，竟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就从那种犹犹豫豫、患得患失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