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身份。”
李由道:“既然陛下有意赦免,实乃君恩浩荡,只是扶苏你却为何会被陛下遣往上郡,去做师父的监军?”
“监军?”蒙恬顿时眉头紧皱:“陛下这是何意?”
扶苏苦笑道:“父王一生金戈铁马,杀伐立国,焚书之祸使得多少儒生家破人亡,仅为卢、侯二人的些许愤愤微词,竟下令彻查,终将所谓诽谤之人行刑,其众达四百六十余人,令人心寒,扶苏便直谏父王,言天下刚定,儒生诵读并效法孔子言论并不为过,以此劝谏父王,望能免于处置,以免天下不定,哪成想父王竟下此诏,着我远赴上郡,做师父的监军。”
“果有此事?”蒙恬一阵唏嘘:“难道陛下不知上郡战事紧凑,稍有不慎,公子便有性命之忧。”
扶苏无奈道:“或许父王已然对扶苏失望至极吧,这样也好,远离咸阳城,也落得清静,前几日老师淳于越因为此事,泣血谏阻,惹父王震怒,要赐老师一死,幸得丞相鼎力维护,才得以保全性命,扶苏亦不愿牵累更多无辜,随师父前往边塞,征战沙场,也好过这般委曲求全。”
蒙恬点头道:“只是委屈了公子。”
“扶苏能追随师父左右,无所怨言,况父王君令已下,扶苏当奉诏而行,今日之事暂且搁置不议。”扶苏转向李由:“李由,明月有言相托,我代为转告。”
乍听扶苏提起明月公主,李由向来冷峻的脸庞,露出一丝柔情:“何事?”
扶苏笑道:“千里明月,难寄相思。与君相守,白首并肩。”
李由神色一囧,被蒙恬看得真切,不由笑曰:“女孩子家心思缜密,若非念之如痴,断不会直言相托,由儿,看来明月公主待你一片真心。”
李由微微颔首:“由儿自是明白公主一片痴情,陛下赐婚在先,完婚之日屈指可数,由儿定当珍重明月,此生不渝。”
扶苏笑道:“如此我这个娇惯坏了的妹妹,便可放心交于李由兄弟。”
“兄长见笑。”李由依旧面若镜湖:“明月公主生性纯良,偶有玩闹,也是性情使然,我心悦之。”
“呵呵。”蒙恬道:“由儿素来心思缜密,沉默少言,有丞相之风啊。”
送走蒙恬与扶苏,李由看向站在相府门前的父相,李斯!
缓步走近,静立身侧。
李斯将目光自相府门前的千余乘车马上拉回,仰天长叹:“吾师荀卿有曰:‘物禁大盛’,我本上蔡平民,街巷百姓,承蒙陛下不弃,遂擢至此,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未知归于何方啊!”
“父亲今日为何如此感慨?”
李斯回身,掩藏脸上的无奈:“由儿啊,陛下已择良辰,于三月十八,为你和公主完婚,你可另有嘱咐?为父着人去办。”
李由摇头:“孩儿全凭父亲做主。”
李斯疼惜爱子:“由儿,你平素不善言辞,这些年镇守三川郡,受苦了吧?”
“孩儿不苦,能守三川郡,护咸阳城,是孩儿之幸,父亲,由儿有个不情之请。”
“你讲便是。”
“大婚之后,孩儿想让明月一同前往三川郡,只恐陛下爱女心切,不肯公主离开左右。”
李斯伸出手,以父亲宽厚的手掌拍拍李由的肩膀:“为父明白,你与明月情深意重,孩子放心,陛下会应允的。”
“如此由儿谢过父亲。”
李斯微微笑道:“你我父子之间何须言谢?走,我们回家。”
巍巍宫墙,深深宫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明月举目懒环顾,湛蓝天色今如昔,偶有雀鸟悠闲过,徒留声声啼鸣哀,恨无双翅随风舞,飞越千里会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