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沉醉也知归路。他虽然醉了,虽然跌跌撞撞,虽然踉踉跄跄,但是,仍然记得回去的路。但是,却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远山的脑海里一片白茫茫。
那片白茫茫的东西淹没了一切,远山醉醺醺地推开房门,摸着黑,习惯性地躺倒在床上。
再说冷月华,她吃了半只烤鸡,由于白天折腾累了的缘故,她就心满意足地脱去脚上的靴子,钻进香喷喷的被褥里,和衣而睡。竟然忘记了锁门。
天光照进房里,首先照亮了两双靴子。那两双乳白色的靴子,看起来很精致,显然是用上好的材质做成的。
其中一双靴子拜访整齐,鞋尖朝外。另一双靴子在床尾处,一只趴着,一只歪着。
从这两双靴子推断,床上定有两个人。
被褥上,趴着的是远山。那么,被褥盖着的人就是冷月华了。远山的左手臂放在被褥上隆起的地方,一动不动,两人似乎尚未醒来。
冷月华在家里养成了按时睡觉按时醒来的好习惯。清晨,一到那个点,她就会自然而然地睁开眼睛,心里默念道“又是美好的一天。”
接着,双手向后伸展,算是做了一日之内的第一个懒腰。
今天早晨,冷月华同样在那个自然醒来的时刻睁开双眼,她感到自己的胸脯被什么东西压着,不轻不重,但是,能感觉到重量。
“他的被褥还挺有重量的嘛,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冷月华以为是被褥自带的重量。
冷月华正要从被褥里抬起双臂,向后伸展。左臂上却滑落下另一只手臂,冷月华瞬间傻眼了,惺忪睡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
扭头一看,自己的身边竟然躺着一个人。冷月华不由得尖叫一声,她突然想到不能大叫,赶紧用右手捂住嘴,两只眼睛更大了。
急促的尖叫声并没有吵醒睡得像头死猪的远山。冷月华镇定下来,心想,“这是远山的房间,除了他,谁还会来?……应该不会有人胡乱睡觉吧。”一想到,冷月华平静了不少,不但不觉得害臊,反而会心地笑了,似乎还很享受自己胸脯上承受的不轻不重的压迫。
“酒气?”冷月华似乎闻到了很浓的酒气,她嗅着鼻子,跟着气味的指引,她把鼻子凑到远山的衣服上,那难闻的味道差点让她呕吐。
“难以想象,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是什么样的忧愁那么多酒也浇不醒。”冷月华这么想着,不觉得心疼起远山来。
安静地看着喜欢的人睡觉,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要知道,无数暗恋者没有这样的机会。
远山苏醒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昨晚上在风叔叔家,陪风叔叔喝了许多酒,倾诉了许多衷肠。之后的事,就想不起来了。
“我现在在哪里呢?”远山在心里尽可能地回想。他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还念了一首童谣,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之后,自己走进了无边的夜色中,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除了屋檐下的灯笼幽幽地放着微弱的红光。
“怎么有一股香味?我向来不用香水。”远山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但是,他却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手臂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软软的。不过,真舒服。”
远山猛然想起,冷月华在自己的房里,“昨晚,我不会回来了吧?”他一转头,一对明澈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看,樱桃小嘴却不说话,口唇自然红,唇珠圆润,鼻梁挺直。
“你醒了啊?”冷月华温柔地问远山,像一个贤惠的小女人。
远山有些惊奇,这是女人吗?接着,他使劲挪了挪身子,尽量把嘴巴凑过去,以试探一下冷月华的反应。两张嘴巴近距离地对峙着,冷月华却不为所动,仍旧静静地看着远山。
“你不怕我啊?”远山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