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淮阳城,淮阳侯府。
太阳将出未出,只露得一丝微弱的晨光。
六岁的项金一大早便被父亲叫到演武场上。
项英自边关回,已无战事,不需大将军带兵,帝烽便让他回封地淮阳,专心做父亲。一家人自京城回到淮阳至今已六年。
春天生命旺盛。早晨生命蓬勃。春天早晨的演武场充满着生命的激情与活力。
一道道喝声接连不断,拳掌虎虎生风。这些人虽然只是侯府的护院军士,而不是真正的军队,但气势并不弱半分。
只有一个人的府中会有这样的演武场。只有一个人的府中会有这样的护院。这个人就是项英项雄杰。
六岁的项金看着他们,逐渐心潮澎湃。这些人在他眼中真的好厉害。他也想变得很厉害。
每一个男孩子都想有一身好本领,正如每一个女孩子都想漂亮。
项英看了一会儿,对儿子说:“你也算长大了些,该学些东西了。”
“我早就长大啦!”
每一个孩子都想长大,正如每一个老人都想年轻。
“好,你长大了,那我就带你出一趟远门吧。”
“去干什么?”
“给太子拜寿。”
正午,项英备好礼品,带好随从,一队人马向京城进发。
扬州,江阳城,皇宫。
项英领着儿子走在通往御花园的路上。
帝烽难得有此闲暇,便选了御花园中一处亭子作为接见项英之所。
美景的确是美景,黄昏却不是良辰。过了黄昏就没有太阳了。没有太阳,月亮也好,给这乾坤地理一些光亮;没有月亮,星星也好,让这山河社稷有几点光芒。可是连星星都没有怎样才好?今天的夜晚好吗?
项英已经走进了亭子。帝烽已经笑着站起来。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这里没有多余的人。
因为大人有很多话要说,容不得小孩儿插嘴,所以小孩儿要自己在这个漂亮的大院子里转着玩玩。
项金转啊转。这里到处都很漂亮,充满着花草的芬芳,夕阳黄澄澄的光照在身上,仍是说不出的温暖。项金也不知道自己转到了哪里。
花丛掩映下,他看到前面有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其中一个女孩一身翠绿色的衣裙,乌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稚嫩却掩不住娇美的容颜,让人看了就很喜欢。其余的女孩都是一样的粉色衣裙,男孩都是一样的灰色衣裳。
他们正一起玩耍着,把一团红色的火一样的东西抛来接去。那个翠绿色衣裙的女孩身上有许多珮环,一蹦一跳间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项金觉得很喜欢。
那团红火在空中起落腾跃,突然飞到了树杈上。那个翠绿色衣裙的女孩在树下跳,项金在一旁偷笑。那树杈对大人来说不算高,可是六岁的孩子两个摞起来也难够到。
那女孩还真就想了个两个摞起来的办法。
翠绿色的绣鞋踩到灰色的肩膀上,她抬起头,努力向上伸出玉一般的小手,还差一点。她只好耷拉下脑袋准备下来,却看到了花丛里偷笑的项金。
“你过来!”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项金。
项金只好走过去。
“不许笑!”
项金看着她瞪着的大眼睛,努力收起笑容。
“你蹲下!”她火气很大,想教训一下这个敢笑她的家伙。
项金走到了树旁。
项金没有蹲下,因为他会爬树。
项金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开始爬树。
她的目光随着项金的身影升高,眼里的凶光逐渐消失。
项金一边爬一边嘀咕:“这群笨蛋,连树都不会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