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又急又密,北方的雨不像南方那样,总能连连绵绵下上几天几夜,这里的雨下得急躁而猛烈,常常使人猝不及防又心惊肉跳。
老人轻眯着眼,试着用手去拨动遮掩得严密的窗帘,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那个方向探去,却在一瞬间如触电般被弹了回来,他微微皱了下眉头,缓缓缩回了那双止不住颤抖的手。
片刻,老人从摇椅上慢慢起身,他习惯性地左右扭了扭脖子,随着扭动颈部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关节的刺骨疼痛,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老毛病了。长年的伏案工作必然会加速身体各项机能的老化,再加上这种寒冷的阴雨天气,对于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如同是度日如年。
屋子里很暗,只有写字台上有一束昏黄的灯光,朦胧的光线打在铺满了图纸的绘图工具的凌乱桌子上,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过去,嘴角上还残留着一丝带有成就感的欣慰的笑容。
比起凌乱不堪的写字台桌面,它旁边的小茶几却显得整洁了不少,只有一部纯白色的老式座机电话,一包红色外皮的香烟和一根普通打火机。老人走了一半,忽然,驻足了脚步,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部电话机上,他凝视了一会,眉眼之间神情的变化似乎有些微妙。就在此刻,老人的心口开始绞痛,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心脏,而且越来越加剧,越来越……
他挣扎着,奋力地挣扎着,尽管额头上,手心里全是汗,但却似乎于事无补,老人挪着沉重的步子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他把手伸进了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里……那里可能会有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他摸索了一阵,果然拿出了一粒很小的药丸,喝了口水,服下去之后,心脏就没之前那样难受了。
老人又一次回到了窗边的摇椅上,看着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他却丝毫没有再想把它拉开的意思,可能是长期独自居住心里没有安全感,亦或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闲来无事地从桌上捡了根铅笔和一把刀子,再用纸巧妙地叠成一个纸篓轻轻放在脚边,用娴熟的手法开始削了起来,他削铅笔的技法很独特,力度也掌握的刚好,这样削好的铅笔头既尖锐又不会轻易折断。
突然,窗外的风开始猛烈的刮了起来,一股阴森森的凉气也随之席卷而来,奇怪?窗子明明是关好的,窗帘也都是拉好的,风怎么还会钻进屋子里来?老人眉头一锁,削铅笔的手也跟着不听使唤,像被什么灵异的东西附体了一样。刀尖最锋利的部分迅速划过他左手食指的指肚,顿时,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大概是老年人的痛觉神经没那么敏感了,老人并不觉得伤口有多疼,只是佯装淡定的起身再去卧室找创可贴。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感觉一切事情都不太顺利,他心想。
可恰巧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恐怖旋律叩击着老人本来脆弱的心脏。
他也顾不上什么创可贴了,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准备去开门。
就在他手握门把手的瞬间,他似乎能够预感到了什么,冰凉的门把手好像是通往另一条未知道路的指引方向。他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像是被人控制般缓缓打开了门。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老人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滋味,对于他的印象,既陌生又熟悉,而时光好像又倒流回了四十多年前……
许久,老人才开口:“你怎么会来这?”
“怎么?对于我的到来,很诧异吗?”那人影边说着边走了进来,老人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细心地把门关好。
“这果然是你家啊,这装修的风格还是跟你那么相似。”
“岁数都这么大了还在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