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彭凯答应着,转过头来向着郑文淑说道,“那我就谢谢郑妈妈了。”
“不用谢。”郑文淑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彭凯离去。看着江一贞大咧咧地吩咐着彭磊,就像吩咐自己的儿子一样,她觉得很有意思。她早就认定,在衙后街,江一贞是最可交的。这不仅是因为这女人热心公益,好打抱不平,而且遇事直言快语,从不藏着掖着。说来这女人也真不容易,从小爹妈双亡,虽说与妹妹一道被堂姑收养,实际上吃百家饭长大,嫁的老贾尽管是个好人,可一个穷店员,家无长物,偏偏还身患慢性肾炎,常年拖着个药罐子。
“文淑,你说这有些人还真莫名其妙,”打量着四下无人,江一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怨开了,“儿女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管也就罢了,竟然管到我们家老贾的头上来了!”
“出什么事了?”听着江一贞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又见她脸上明显透现着不快,郑文淑有点懵然了。
“还能出什么事?不就是封家不同意我家老二和他女儿做朋友吗!”看得出,江一贞这回真有点不高兴了。
原来是这事,郑文淑一听便明白了。江一贞由于家境贫寒,为生计所迫,早年不得已将二儿子贾原过继给了丈夫的店主辛老板,改名为辛伟平。原以为给小子找了个出路,不料解放后辛老板的成分被划为了资本家。尽管二儿子在阶级路线贯彻得不那么严的时候考上了西北工业大学,而且交了一个在陕西师范大学读书的封巧英做女朋友,可谁知后者父母坚决不同意。
“你也莫想那么多,”想到这些,郑文淑安慰着江一贞,“新社会了,只要孩子自己愿意,她爸爸妈妈再怎么反对,这事最终还是能成的。”
“我就是这样想的,”江一贞很不愉快地说道,“可人家不依不饶啊。”
“不依不饶?”郑文淑这回真有点不解了。
“是啊,巧英的妈昨天突然跑到我们老贾单位,当面训斥他,一定要他答应管好我们儿子,不再缠着她女儿,搞的我们老贾好憋屈的。”
“这也太过分了吧。”听着这话,郑文淑也觉得不能接受了。对于江一贞二儿子的事情,她虽然知之不多,但也听说过,和他相恋的封巧英原本是他高中的同学,就因为倾慕他成绩好、喜欢他为人老实,不仅主动追求他,甚至为他报考了陕西的高校。只可惜她的父母始终不同意,而且闹到了不惜和江一贞夫妇交恶的地步。
“哼,还什么公社的书记、财政局的股长,我看比我的水平还差。”想到丈夫受的憋屈,江一贞就气不打一处来。在衙后街,谁都知道,她家老贾是个再本分不过的人,平日里树叶子掉下来都怕打破脑壳。
“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郑文淑劝道,“气坏了身子是自己的。”
“我才不因他们生气呢,我只是心疼老贾。”江一贞闻言,口气和缓了许多,随即又说道:“我也真搞不明白,老二那女朋友不是她妈生的吗,怎么娘俩为人相差那么大。”
“看来,你还顶满意你这未来的儿媳妇咯。”为使对方释却烦恼,郑文淑打趣起来。
“可不。”江一贞随口应道,跟着便笑了起来。她说的是实话:封巧英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做事也很贴心,令她很是开心。只是笑声未息,就听得院子外边有人叫道:“郑妈妈,我妈在吗?”
“你妈在这儿。”来者声音虽然不大,但郑文淑还是听出了是谁。她一边回了声,一边对江一贞说道:“你的心肝宝贝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贾玲,一个身形纤巧、脸蛋俊俏的女孩,斯斯文文地出现在了江一贞面前,与她一道来的,是比她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姨表姐褚兰。
“不是叫你把没剥完筋的榨菜坨都剥完吗,怎么又出来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