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克莱尔来到了目标的重点，然后守在了离得很远的一座高层的咖啡厅里，迟迟不敢采取行动。

    只因为原本阿德利娜口中所谓的小家族原来指的是奥特维尔……

    要论声望和掌控资源，波尔多诺确实三家独大，毕竟这个国家本来就是由三大巨头组成的贸易联盟慢慢衍生的，相比较而言排名第四第五的两个只有二三十年的家族不论是底蕴还是威望都只能算是“小家族”。

    但这个家族于克莱尔又有更加复杂而与众不同的意义，因为托戈恩希尔是他的恩师……

    三十多年前还是个孤儿的克莱尔在被拐卖的途中，辗转漂泊最终来到了这个城市，也在重重考验和学习中脱颖而出，拜入这位神秘总管的门下，在他年仅十五岁时正式成为了游走在阴影中的一员。但是紧接着托戈恩希尔突然宣布受理查德家主的支持独立于卡斯坦纳家族，为了争取当时国家高层需要的远赴西洲内陆建立情报网络的家族名额，恩师又花费了诸多心血买通三大巨头，最后几乎除了国家调拨的经费以及即将上任的一批年轻班底外一无所有。

    直到如今的第四家族……

    当时克莱尔也在即将上任的可调名单里，不过他拒绝了跟随恩师前往东方的邀请，一来是卡斯坦纳对他的恩情和老师一样深重，二是西洲内陆是他幼年时期辗转流浪的伤心地，所以他最终留在了共和国里，依旧是卡斯坦纳家族内部的成员，也是后来情报网络重建期间的骨干之一。

    他坐在三层靠窗的位置，默默地看着远处街道尽头的一座并不起眼的庭院，那里曾经是他受训的地方，即使三十年过去，记忆力超群的他依旧可以回忆起当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记得前辈们带着自己进行模拟潜行对抗，记得自己带着晚辈们将上一代传下来的知识和技巧交给比自己小一辈的弟弟妹妹们，也记得他那几个为数不多的一同训练的伙伴。

    可惜他们和自己在当时的那场变故中各奔东西，有的跟着老师去了东方内陆，他自己选择留在了这里，而还有的人甚至因为当时的混乱而被残杀的残杀，被挖角的挖角……

    “先生，您点的咖啡。”旁边的服务生打断了克莱尔纷飞的思绪，他摁下纷繁的思绪，向服务生道了声谢，心不在焉地端起瓷杯，在下意识轻闻微尝测毒之后，抿了一口，黑咖啡的苦涩刺激着他的味蕾，如同过往随乱世漂泊的四十年人生。

    夜幕降临，他目送恩师登上马车离开前往玛丽庄园，却依然踌躇于四周。

    阿德利娜·克洛在克莱尔心目中嫌疑虽然已经有所缓解，但他目前效忠于卡斯坦纳家族，任何他心怀芥蒂的对象都在追查的名单中，现在他就匍匐在某一高楼的暗阁里，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的主人家的书房。在那里面，接着灯光照出的影子，克莱尔多少能判断出有一位女士正坐在座位上伏案翻阅书籍，从天快黑时托戈恩希尔离开之后一直到夜幕彻底将临、海风终于冰寒彻骨，在他丝毫不曾分神的监视时机中那个人几乎不曾离开过，除了中途几趟仆人来回时才偶尔放下手里的文件或是书籍。

    夜深了，空荡荡阁楼里的温度低得让毫无准备的克莱尔感到了寒冷，在连呼吸都能感觉到湿气的巴布托尼亚市里如果不做好应对昼夜温差的准备很容易因为适应问题生病，本来他只是打算过来看一眼就走的，结果因为目标的所处位置他又不自觉地多留了好一段时间，但最终也没有看到这位他凭借直觉所怀疑的女士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今天的天气格外阴冷，克莱尔皱着眉头裹了裹不算厚实的皮甲，甚至都有动用魔力取暖的想法，可惜在潜行窥视中使用魔力是大忌，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被其他人察觉。

    退吧……

    思虑再三，他还是打定主意离开，毕竟身为南港的间谍队长，他掌控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