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默又走近了几步,清晰看见季名,身上有伤,但都无伤大雅,应该是下了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这个显然不能大打出手的地方。
再加上两个身手诡测与自己巅峰时期不相上下的“看守”。
强行救人定然是行不通,那么,她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一应想法电光火石间,陆默绽开一个浅淡至极的笑容。
“换人?怎么换?”
风打了个响指,目光落在陆默手上,衣袖下,若隐若现的反光,表情一时戏谑。
手抬起,先指了指陆默,又接着指向季名,“你,换他。”
陆默瞳孔一震,手上未取下的银色手铐愈加沉重。
思考良久,陆默眼睑低垂,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两封短信,一封点击发送,一封存为草稿。
盯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随后大步上前,用力把手机塞到了季名手里。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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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陆默从水底浮起,感觉做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梦。
金发,碧眼,那立体的容颜,俊美无俦。
陆默眨眨眼,酸涩无比,出了头发和眼睛,他们真的很像。
可是,哪怕一样的面容,也不是他,不是他啊!
曾经有一个人,京大历史系男神,万千迷妹追捧。
她遇见他是一个意外,寂寞烤串里的邂逅,并不美好,却一生也找不回。
那时她还在军校学习,常常晚上翻墙出来找他说说话,性格使然,她不是善于表达的,他也不是。
可偏偏,他们成了彼此的树洞,唯一,不可替代。
那段年少青葱的岁月,实在枯燥,如今回想起来,除了那些已经褪了色的片段,没有剩下其他。
遇见他,泥足深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但不后悔。
他们虽超脱了朋友,做不得亲人,也成不了情人,若要描述,只有一句话可形容:
君子之交,淡如水。
失去这个君子之交,她甚至来不及去感受那种悲伤,心头翻涌的只不过物是人非的感慨。
那是她第一次和蜃楼的交手,第一次见到和他同样面貌却有着截然不同价值观的男人。
颜非,亚伦。
这一对异国兄弟,一个随了母亲在华国长大,君子风度温俭谦恭,秉持着人性本善,而另一个却生长在炮火硝烟中,信奉着野兽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她从未想象到,这两个不同世界不同三观的兄弟会有如此好的感情。
她要杀的是亚伦,死的却是颜非。
那个温柔至极的男人,临死也没有过丝毫怨恨。
她不明白,不理解。
十多年的教育告诉她,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颜非执着于不负原则不负情义的双全法,至死不悔。
他救了一个该死的罪犯,可他错了吗?
她杀了一个无辜的好人,可她错了吗?
执拗成魔,不甘与愤恨只会吞噬人的理智。
“猎人,你终将下到地狱十八层,忏悔吧!愿上帝保佑你!”
是啊,她终将下到地狱十八层,可她问心无愧。
十多年军旅生涯,军校到部队,手染鲜血不可避免,但她自认没有做过太过出格破规矩的事儿,也自认对得起这一身绿。
思绪纷飞间,陆默恍惚间回了神,许是水里泡得久了,伤口疼得厉害,大概已经化脓。
狠狠咬了咬舌根,感觉被抽空的力气渐渐回归,陆默慢慢游上岸,四下看了看。
眼前一片漆黑,水库,树林,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