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覆盖下的紫竹林,弥漫着深夜透寒的雾气,悬挂在半空的那抹淡月,朦胧得让人看不真切。
杜雨嫣此刻伏在窗台上,两手托着腮帮子,有些气恼又无奈的侧脸望向房里那两位「借宿」的男子。
吹笛的病公子和衣躺在暖炕上,而那名唤武石的大汉眼神凌厉,正仗剑倚床而
坐,大有谁敢冒犯他家主子,越过他那道无形的底限,就有准备掉脑袋的架式。
她只偷偷地瞄了武石一眼,连忙乖乖的收回双眼,拉紧身上御寒的冬衣,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已经准备好今晚要伏案休憩了。
杜雨嫣不知道那位吹笛的公子是何姓名,可是她知道那名大汉的武功修为极为深厚,见他将主子的性命瞧得比自个儿还认真的模样,就不知那位病公子到底是何来历了?
想到他刚才无意间的轻薄举止,她应该要放任他不理的,可是不知为何,见他病弱得像是快要死了,那由心底涌生的同情,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撇下他。
无聊的掩嘴打了个呵欠,她昏昏欲睡,刚才费了好大的力气,又是银针渡穴,又是诊脉熬药的,这趟忙和下来,现下她早已腰酸背疼,差点连腰杆子也挺不直,总算将那位病公子的病情稳定下来。
不过那人也真是的,明明有疾在身,居然还在这风雪天不顾身体的赶路,有什么事情会比自个儿的性命重要?为什么不等春日暖和些了再出门?
双眸定定的看着跳跃的烛火,火光的影子在慕容轩苍白的脸上浮动着,她望着他的脸,不禁有些证仲。
这个男人,老实说,实在是好看到过了头。
曾见古书上云: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
不知这个吹笛公子较之城北徐公如何?
挑了下眉,敛下心神,她忽然又忆起下午时,他曾俯在自己的耳边偷亲自己一下,一股羞意泛上、心头……
她又胡乱想了些事,慢慢地,睡意渐浓,昏昏地睡着了。
时间悄悄的流逝,终于在临天明时,炕上的人有了动静。
他轻轻地咳了下,原本正闭目养神的武石马上警醒,扶起他,然后递了一碗温水给他喝下。
看清身边是他熟悉的武石,眼眸缓缓梭巡身处的周遭景物,最后眸光落在那个正伏案而睡的杜雨嫣身上。
瞧见她睡在窗户旁,离暖炕又这么的远,紧紧抓着身上的冬衣,想必她那个位置温暖不足,怕会受寒吧?
「武石,将我那件氅衣给姑娘披上。」
对于自己占了人家姑娘的大床,心下仍是介怀,可这毕竟事出无奈。
武石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拿起氅衣,盖在杜雨嫣的身上,又默默的回到他的身边。
慕容轩拧着眉头,额头直冒冷汗,似乎正在抑忍着痛楚。
「少爷,让我为你顺顺血脉吧!」武石低声的说,想为他渡气。
「老毛病,不用了。」
床上的人低喘着气,轻轻摆手,不想武石做无谓的浪费力气举止,反正最差的情况他又不是没个心理准备,都这么多年了,他比任何人更加了解自己的身体。
那个曾被断言活不过二十的武盟少爷慕容轩,即便是在病容苍白的此刻,仍然挂着浅浅的笑容。
看向屋外泛白的天色,他一脸倦懒,低哑着嗓音说:「近期我病发的时间是愈来愈短了,亏得我坚持早些出门,否则若是再错过这个季节,我就没命可玩了。」
武石那张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抹不赞同,「按武石的想法,还是觉得少爷这趟门出得不合宜。」
他服侍的这个少爷平常什么都好配合,就是脾气拗起来的时候,就连他家老爷也拿他没辙。
「合宜不合宜,我们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