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安以然感觉自己在半空中飞,但人怎么可能会飞?
一堆声音争先恐后涌进他耳朵,有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有哭泣、叹息的,还有骂娘的……有点吵。
他想把耳朵捂起来清静一下,但举起手,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是……他穿着制服,高中制服,他是高中生?
不对吧?有一种感觉,他应该从学校毕业很久了。
这种突兀感是怎么一回事,脑袋好像被铁槌打了一下,痛!
他深喘口气,放弃思考,高中生就高中生吧!
他左右张望,哇,三表叔、四舅舅、六叔公……都是一些N年不来往的亲戚,今天这么巧齐聚一堂,干什么?要来借钱吗?先说一声,他家并不富裕。
“以然怎么办?”一个亲戚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安以然竖高了耳朵。
“我两个小孩都在读书,哪有能力再养一个?”
“我也不行,我还在付房贷呢!多一口人很吃力的。”
“我车子的贷款也还没付清啊!”
安以然差点喷笑,敢情这些亲戚聚在一起是为了讨论他的住所?拜托,他跟老爸两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不用旁人瞎操心。
“喏!”一炷清香被硬塞进安以然手里。
“干么?”安以然抬头,看见了……宁馨!
她也穿着高中制眼,光滑细腻的脸如出水芙蓉一般,仍是那么素雅,别具一番风韵。
“香不能断。”她说。
“啊?”安以然有一瞬间的恍神,然后,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对了,父亲和宁馨的母亲在经过漫长的恋爱后,终于决定在宁馨高中毕业当天结婚。
但是,命运捉弄了这对有情人。
婚礼前夕,他们开车去拿婚戒,途中,车祸身故。
生前他们无缘结合,但死后,宁馨坚持两人的灵堂要一起布置,连灵骨塔都买了相邻的位置。
这项决定让两方亲戚非常不谅解,毕竟两人没有名分,各自都有已经往生的伴侣,这样一来成何体统?
但宁馨不管,她向来很少有意见,但心意一定,绝不更改。
期间她只询问过安以然的意见,因为两名死者中,有一个是他爸爸嘛!
安以然一点头,她就请葬仪社开始置办丧礼了,那些亲戚的责骂,她只当东风过耳,吹过就算。
在这一点上,安以然还满佩服她的,坚持己见的人很多,但面对外界风雨,能真正坚持下去的人却很少。
安以然拿香一拜,然后插进香炉。这是特制的大枝香,一枝可燃八小时。
同时,宁馨拿了一束银纸在火盆里燃化。
安以然插好香,回来陪她一起烧纸钱。
“喂,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疑惑地凝望他,澄澈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闪着亿万年的光辉,不只是美丽,其深邃、沉稳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我们……也算是孤儿了,你要去住哪个亲戚家?”
“我自己住,我成年了。”她说,语气很淡,但态度很坚定。
安以然心潮翻涌,她好勇敢,似乎天下间没什么事难得了她。
那他呢?继续由着亲戚推来挤去?他一个人活不下去吗?
开什么玩笑!宁馨可以,他也行。
“我跟你住。”他对她说,不自禁地靠近她,每贴近一分,心伤便褪去一分,感觉到满满的温暖。
“什么?”宁馨愣了一下,他要跟她同居?虽然他们的父母差点步入礼堂,毕竟差了一步啊!
两人没有姐弟关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