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她赶紧低下头,因为此人正是正牌的翰林学士黄梨江。她曾经错认过他。
只见黄梨江穿着一袭民间男子常服,束发凌乱地从人群中走来。
见了隐秀,他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拱手道:「御街上,恕梨江不多礼。」他想七皇子既然微服出游,一定不希望被人知道他的身分。然而他刚刚远远地便瞧见七皇子站在这里与什么人说着话,必定是宫里的旧识。
因此他问:「请问我在找的那个人……」
隐秀点头回应,伸手指向太子先前消失的方向。「往那儿去了。」全然没有想替太子隐瞒行踪的意思。黄梨江这东宫属官立场十分艰辛是有目共睹的,他不想为难他。
「多谢。」黄梨江再度拱手为礼。「失礼了,梨江先告退。」说完,便匆匆往同一个方向追去。
待四周恢复平静——一贯的人声鼎沸——隐秀才回过头,专注看着福气。
她正想开口,但他摇头,示意她别说话,随后带着她转往人潮较少的摊货区,买了两只应景的皮制面具。
「戴上。」他说,递给她其中一个云纹面具,自己则戴上另一个绘制着凶猛饕餮纹的面具。戴上面具,遮住了脸,就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了。
福气好多话闷在心里,一戴上面具,便脱口道:「我不笨。」
隐秀就知道她会不满他先前贬低她的那席话。
正待解释,她却摇头道:「你不用解释,我其实懂。」
「妳懂?」饕餮面具下,目光如星。
「我懂。」福气点头。「你想保护我,害怕别人会因为你的缘故来伤害我,甚至是透过我的存在来伤害你。这些事情,我不是不了解。可也正因为这样,我很担心……」宫廷事是如此地复杂,有时她怀疑她是否能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她果然懂。
隐秀目光如星地看着福气,有点讶异她比他想象中更能洞悉宫廷中那复杂的一面。他很讶异平时手脚并不怎么俐落的福气,有时心思却异常地聪慧,她往往不经意地便直接说中他的心思。
「隐秀,我担心……」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妳不用担心。」他将她的手握住,包在掌心里。「那种事,由我来操心就可以了。」
「可是……」她会担心他。「我不想变成你的弱点。」如果跟隐秀当朋友会为他带来麻烦,那么她会考虑离开。
他低笑出声。「妳不是我的弱点。」他很清楚地道。福气不是他的弱点,他既不打算娶她为妃,也不打算改变两人的关系,那么她就没有理由成为他的弱点。他会极力确保这件事永不改变。
不想讨论这个敏感的话题,他故伎重施,开始顾左右而言它。「妳刚真听挽歌听到哭了?」
福气叹了口气,不是下明白他想改变话题的用心。「我才不是个爱哭的丫头。」
他揉揉她的发。「妳不爱哭?不,我不这么认为。」
「是那个歌者将挽歌唱得感人肺腑,可惜你没有听到。」福气反驳。她才不爱哭,她只是偶尔哭一下而已。那样不算爱哭啦,她有很努力坚强一些的呀。
隐秀只是微笑地说:「那才好。我不爱听挽歌,那是送葬的曲子,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辈子不想听见挽歌——这样吧,如果我比妳早死,妳到我坟上给我唱首挽歌,是妳唱的我就听——」
「别胡说!」福气突然伸手掩住他的嘴,彻底吓到了。「我不给你唱挽歌!我不唱!」
隐秀感受得到她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惊惶。他的死……吓到她了?
才松开手,她便孩子气地扑抱住他的柳腰,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瞧瞧,是谁刚刚说她不爱哭的?
隐秀素来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