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虚弱地说:「我不打紧。周大人,快秋天了,疏浚的工程得赶在汛期来临前做好才行,进度已经有点延误了。」
周尚书仔细地观察隐秀一番,确定他并非装病后,才道:「确实是稍微延误了。可是皇子的贵体也得珍重才行,我看皇子还是先回官邸休息吧。」
隐秀抖着唇,勉强笑道:「不敢。父皇素来重视阮江的疏浚,隐秀即使冒死,也必须赶紧监督工人将疏浚筑堤的工事完成。只是……」
「只是如何?」周尚书追着问,似想窥看隐秀是否藏有异心。
隐秀虚弱地叹了口气。「只是隐秀心有余而力不殆,可恨、可恨……」
「皇子何出此言?」
隐秀眼角隐约冒出泪来,嘴角却仍勉强地微笑着。「这……也罢。隐秀本该鞠躬尽瘁,但这半年来,隐秀自知那么多工事能勉强算是顺利的完成,全多亏了周尚书您的大力帮忙,若单凭隐秀一人,以我这孱弱之躯……咳咳、咳咳咳……」他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仿佛要咳出心、咳出肺一般。
侍从连忙为他拍背顺气,舞弄半天,隐秀才渐渐顺过气来;他中气不足,声音喑哑道:「我想为父皇分忧啊……」说着,他红了眼眶,悲痛得仿佛真心真意。
连周尚书都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道:「皇子请勿忧心,还请多加珍重,以免君上担忧。」
隐秀虚弱到必须倚靠在侍从的身上才站得住,他勉强道:「还望周尚书千万别将我这病况向我父皇提起,只要隐秀能力许可,在不耽误家国大事的前提下,隐秀万不敢推辞……咳……」说罢,他两袖掩面,掩住夺眶的泪水。
周尚书一时哑口无言,只能诺诺回应。
而在双袖掩面之下,隐秀无声长叹。唉,作戏作到这地步,也该放过他了吧。毕竟,像他这样一个既忠于君上又病体危弱的皇子,能在朝堂之争上起什么作用?即使当个低不成、高不就的大司空,占了个肥缺,但实际上这职位对国家政策的影响力却相当有限。与其担心他,不如还是多注意东宫那边的动作吧。
半晌,周尚书终于道:「我看皇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河道疏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水工局预测今年秋天汛期会较晚发生,延误个一、两天,也还在容许的范围。我会向君上呈报这件事的。」
隐秀半掩着脸,仍然很虚弱地看着周尚书。「隐秀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有劳周尚书了。」顺利骗过这个牢头了吗?隐秀不敢不谨慎些。他知道他还有戏得演。
稍晚,他被侍从搀回司空府官邸。他很谨慎,直到四下无人,才容许自己稍稍放松。服下那伤身不救命的药,确实使他元气大伤。
躺在床上入睡前,隐秀不由得悲伤地微笑起来。前些日子,他已经遣走跟在他身边一年余的月兔,馈赠了一笔财物,让他回乡去了。为了避免让身边近侍太过熟悉他的一切,有朝一日可能会背叛他,他身边从来不留人。
这是不得已的选择。长年以来,身旁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不是不曾感到孤单,只是身不由己时,就连想要感觉孤单,竟也是一份奢侈了。
掌中紧紧握着一块圆润的玉石,一张天真的圆圆脸蛋隐约浮上心头。
想起了宫里的某个人……不知她可还会迷路?不知她已经如愿地从小宫女晋升成大宫女了吗?不知她是否仍信守承诺,还妥善地藏着他的秘密7
不知她……还记得他否?
未出宫前,他没想到这半年来,他度日如年,竟比在宫中时更加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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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半长不短,可以改变很多事,但也可以什么事情都不改变,比方说——
「福气那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