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上次展颜说他昏迷了好久才醒,这次他人倒还清醒。”太后从旁附和,“应该容易治些。”
“可……”苏音紧张得大哭了出来,“我忘记了……”
“忘记了?”穆展颜盯着她,“我记得你曾说过,每一次你医治的病例,无论是帮猫儿治的还是帮狗儿治的,都会把治疗的法子记下来,以备将来遇到同样的病例有个参考。如果忘记了,就把你那个记事的簿子拿来吧。”
“我……”她已经没有话可敷衍了。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连那个簿子也弄丢了吧?”语意中不再温柔,多了一份狠劲。
“是,的确弄丢了……”
“什么时候弄丢的?”
“入京以前就弄丢了。”
穆展颜笑了,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一种水落石出的笑。
“来人,”他大声吩咐,“把王妃的记事簿给我拿来!”
“啊?!”苏音打了一个踉跄,连忙张望。
她看到侍卫捧来一个厚厚的簿子,递到穆展颜的床头。
“这是你嫁妆中最宝贵的东西,你怎么会弄丢呢?”穆展颜的语气骤然转冷,“你刚才会那样回答,只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东西的存在——换句话说,你根本就不是当初在仲州救我的那个女子!”
“我……”苏音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展颜,你在说什么?你在说胡话吧?我这里有你亲手送的玉坠,我怎么不是救你的人?”
“我只能说,我认错了人,把玉坠送错了。”他笃定地答。
“不是!不是!不是!”她垂死挣扎。
“你执意不肯承认,那么好吧,既然身为女大夫,对草药你总该有基本的认识。当归、生地、黄芩,随便捡一样,你说说它的形状、气味、药性。说啊!”眉一拧,他厉喝道。
“我……”她终于哑口无言,惊恐地望着四周的守备森严,想寻一条逃跑的路,却遍寻不到。
“王爷,要把这个冒充王妃的女子送往刑部吗?”铁鹰适时询问。
“放她去吧,”穆展颜却挥了挥手,“看在她是阿怡妹妹的份上。”
铁鹰点点头,示意身边的侍卫,一众侍卫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苏音拖了出去。
“哀家终于明白了,”太后与皇上对视一眼,轻叹道,“展颜,你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当个见证吧?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抚着孙儿的心口,望着那真实存在的伤,太后痛楚地流出眼泪,“展颜,咱们皇家可从来没有过像你这样痴情的孩子呀……”
“请太后和皇上恕罪,”穆展颜却答,“上次仲州遇刺的事,孩儿还以为是太子所为,诬蔑了太子,现在看来,刺客另有其人。”
两个智慧明澈的长辈又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这样很好,揭露了姐妹易嫁一案的真相,保全了太子的名誉,一举两得,还有什么样的结局比这个更好?
“展颜,只苦了你了……”太后心疼孙儿,低声道。
“展颜不是惟一受苦的人。”酝酿的计谋成功了,他忽然感到倦了,“太后,孙儿有些想睡。”
“睡吧。”太后轻轻地拍了拍他。
“铁鹰,我有一只锦囊,搁在书房的案上,让人给我拿过来吧。”
“东西在这儿!”铁鹰似乎参透了主子的心事,早已把他想要的带来了。
“里面那些……一颗也没少吗?”他担忧地问。
“放心,属下数过了。”
“那就好。”他伸出双手,把锦囊紧紧捧在掌中,贴着心口放着,这才安稳地闭上眼睛。
丫鬟放下床帘,屋里的人全数散去了。
穆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