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先皇自知大限已到,可皇上年纪又尚小,只得颁旨命哀家在他驾崩之后主持朝政。平时皇上在养心殿之中处理国事,遇到不懂的,便会退到这儿听取哀家的意思……直到他亲政为止,哀家曾在这儿坐了十年。”太后抚了抚椅子,似乎对待老朋友一般。
“先皇很疼爱太后呀。”历朝历代的天子,哪个不提防后宫干涉朝政?难得见到亲自为妻子搭建垂帘听政所在的君主。
“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固然是三生有幸,可做为皇家的女人,也有自己的苦处。阿音,你可知道,我十六岁嫁给先皇之时,他尚未登基,正是与几个皇子争夺皇位的时候,那一段惊心动魄的岁月,我陪着他日夜提心吊胆。
“后来他好不容易得以继承大统,却遇到天下最不太平的时候,今儿南方闹洪灾,明儿北方边境惹战事,后儿海内贼患四起,我陪他一路坎坷地走来,眼看江山渐渐稳固,他却忽然撒手人寰,我不得不收拾悲痛心情辅佐幼帝……”太后说到此处话语忽然一顿,抚住心口。
苏怡连忙奉上茶水,轻拍其背,助她平复心情。
“天下人看我身为太后,为我风光的外表所惑,以为我是世间最称心如意的女人,可惜,各种辛酸,只有我自己肚里知晓。”太后握住苏怡的手,“阿音,今天这番话,我也曾对娇蕊说过,我说,如果要做皇家的女人,首先得做好历尽千辛万苦的准备,并非一味享福的。她当时点头回答说她不怕,可如今,只怕她早已不愿意了。”
“娇蕊她……”
“她如今与京城巨贾相好,可以过轻松的少奶奶生活,何必再嫁入咱们皇家受苦?”
原来,一切隐情,这消息灵通的太后早已获悉。
“其实这不怪娇蕊,当初她是极爱展颜,只可怜展颜那孩子对她一直不上心……他们也算无缘吧,所幸展颜能遇到你。”太后盯着苏怡的眼睛,“阿音,你给哀家一句话——你可愿意当咱们皇家的人?”
“我……”她愿意吗?她愿意吗?
今天之前,她可以有一千个拒绝的理由,可此时此刻,她那些早已编好的借口却一个也开不了口。
是因为与展颜的肌肤之亲,还是因为太后的这一番话,让她犹豫了?
“你凭什么说我绑架了你娘子,你血口喷人!”
犹豫之中,忽然正殿传来的吵嚷声打断了她的思索。
“太子又在发疯了。”太后示意她坐下,“咱们就在这儿好好听一出戏。”
“这是绑匪给我的书信。”只听穆展颜不慌不忙地道,“我询问了京中所有的纸砚斋,只有其中一家进过这种纸,而这种纸是专供太子府上使用的。”
“就凭这一张破纸?你还有什么证据?”抵死不承认的人继续大吼。
“这是我们从擒获的绑匪身上剥下的黑衣,这制衣的布料也十分特殊,据京中绸缎商说,近来只卖过三匹这样的布,而买家便是太子的府上。”
“哈哈哈,穆展颜,怎么你找到的证据都这么可笑?就算纸是我府上的,布是我府上的,难道就证明人是我吩咐绑的?”
“太子别忘了,那些绑匪我已经擒住,他们也已一一招供了。”
“什么?!”很明显,太子声音一颤,方才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父皇!”他转而向皇上哀求,“定是有人在陷害孩儿,请父皇为孩儿申冤呀!”
“皇上,臣侄在仲州遇刺一事,相信也是太子所为。”穆展颜趁胜追击地道。
“你……”太子已经招架不住,满是哭腔,“父皇,他得寸进尺,想把一切都赖在孩儿身上!孩儿与他素来无冤无仇的,孩儿有什么必要一而再、再而三谋害他呢?父皇,你要替孩儿作主啊!”
“太子总算说了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