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花轿?”苏母惊愕,“老头子,你糊涂了?我们的阿音现在掉下山涧,生死未卜,你还提什么花轿不花轿?”
“我好不容易等来今天,怎么可以让大好机会就此错过?”
“等来今天?”苏母越发不解,“老头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以我的才学,何止待在这小地方做一个教书先生?只因朝廷科举制度不公,害我空有一番抱负却无法实现。如今我的女儿被南敬王看中,很快就要贵为南敬王妃,我们一家也可以从此鸡犬升天,老太婆,这样大好的机会,你舍得错过?”
苏怡看到父亲脸上浮起前所未见的阴邪笑容。
“老头子,你是说……”
“对,让阿怡替阿音上花轿。”
“什么?”此言一出,不仅苏怡,就连苏母也大吃一惊。
“不行!不行!”苏母毕竟心系爱女,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她害了阿音,怎么能如此便宜她?”
“老太婆,你舍得把这些聘礼退回去?”苏父指了指盛满金玉的大箱子,“不要忘了,阿怡和阿音都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失去了一个,你还想打死另一个不成?”
“我……”苏母看了看左边诱人的聘礼箱,又看了看右边的苏怡,不知是出于对哪一边的依依不舍,她终于不再反对。
就这样,第二天,苏怡被披上霞帔,坐上了南敬王派来的彩凤鸾车。
她就这样出嫁了,在刚刚失去妹妹的痛苦与自责中,被父母当成换取荣华富贵的礼物,出嫁了。
她可以反对吗?不,她甚至连一个“不”字都不能说。
已经害死了父母最疼爱的女儿,她怎么忍心再让他们失望?
她只能在恍惚的神智中,被送入了洞房。
这里是知府大人的避暑山庄,县太爷亲自监督打扫布置,张灯结彩,供南敬王爷做洞房之用。
她蒙着红艳艳的盖头,坐在装饰华美的厢房里,可以感到窗子是敞开的,因为远处宾客的喧嚣声隐隐传入她的耳朵裹,还有一片荷叶的清香,浸润鼻间。
这近旁,应该是一池荷塘吧?
已经到夏天了……她和他,在春天相识,现在都快过了一季了。
可这一季中,发生了这许多事,她的心仿佛苍老了许多。
忽然,她听到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阿音——”穆展颜贴着她坐了下来,低声轻唤。
这声呼唤让她的心顿时被刺了一下,酸楚的泪水禁不住涌出眼眶。
他把她当成了阿音!从此以后,此生此世,他都要这样唤她吗?
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当阿音的影子吗?
“阿音,你等很久了吧?我本想早点过来的,可又怕他们笑话我,只得跟他们多喝了一点酒。”他轻笑,双臂环过她的肩,拥住她。
他的衣衫,是滑如水的绢绸制成,此刻这柔滑的双袖围绕过来,像一阵风拂过她的身子,让她暂时得以舒心畅意。
她好喜欢他低醇的声音,喜欢他如此静静地拥着自己,虽然他们之前只是陌生人,但这拥抱一点也不让她感到陌生,似乎前世就已经相拥过,似乎,他们天生便注定要相爱。
本来,她可以当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但一场误会,让一切都破灭了。
“阿音,你怎么不说话?”穆展颜诧异子她的僵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盖头一掀,她还来不及掩饰,他就借着烛光看到了她晶莹的泪眼。
“你怎么哭了?”他有些仓皇失措。
苏怡不答。此时此刻,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的误会?他又怎么会了解自己失去妹妹的心情?
“阿音……我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