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解释和询问,若儿悻悻然看著拓跋圭跃上马背,与张大人往王宫方向奔去,柯石则接过另一名士兵递来的马缰绳,上马追随其后。
“这么匆忙,会有什么事呢?”她担忧地问晏子。
机灵的侍卫只是耸耸肩,淡淡地说:“王上的事总是很多,谁知道呢?”
随后,若儿的心一直在为进王宫过夜而忐忑不安。
哪怕只是一夜,光想到那里已经住著十名后宫美人,她的心就直往下坠。
她从来不想进王宫,更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进去。
幸好晏子带她走进那灯火明亮、屋宇高大的建筑时,她一路上只看到守卫的士兵和忙碌的杂役,偶尔看到的几个女人也只是仆佣罢了。
直到进入一间宽敞、明亮,围著布幔的床榻和有著美丽屏风的寝殿。
晏子站在门口对她说:“姑娘今夜就在此歇息吧!”
“这里是王上的寝宫吗?”她好奇地观看著四周。
“没错,不过王上通常不睡在这里。”
他的话让若儿心一紧。“王上都睡在什么地方?”
晏子神秘一笑。“是姑娘让大将军带话给王上,说‘一榻不可宿二宿’,因此王上睡觉的地方总是一直在变,至于睡在哪儿,属下可不能说。”
可他的话才刚说完,就看到若儿的俏脸变得惨白,聪明的他立刻明白自己本想让她安心,岂料却让她想岔了。这真是好心办坏事,想解释,又怕越说越糟。
若儿果真误解了他的话,她心情低落地问:“那些女人就住在这里吗?”
“不是,她们在长廊那头,王上从来不去那里。”晏子急于弥补自己的口误。
他不去,她们就不能来吗?若儿心想,可看晏子满脸通红,似乎很著急,若儿便笑著安慰他。“她们本来就是王上的妃嫔,他自然该去看她们。”
“可是王上真的没有……”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随便问问。”她阻止他继续解释,故作轻松地说:“你去忙吧,等王上回来时,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请他让我离开。”
晏子张了张嘴,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但他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外的阴影处守护著。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王上最重要的人,也是王上的敌人处心积虑想要伤害的人,他得小心保护好她。
若儿很疲倦,可是却毫无睡意,想到拓跋圭的其他女人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安卧,她的心就乱糟糟的。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令人痛苦的细节,不去猜测他到底夜夜睡在哪里,若儿将注意力转到今夜发生的事情上。
对今天自己的遭遇,她并不当一回事,因为王叔对她的私欲早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他三番两次想染指她都以惨败收场,如今想用强占的方式也是可以预料的,所以当拓跋凿说今天的事是王叔指使时,她反而不担心了。
她担心的是,这么晚了,拓跋圭还要去参加联盟会议,到底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必须连夜开会讨论呢?
此后的时间,她一直坐在床榻前的踏凳上思考,直到睡意将她拖进朦胧梦境,她的心仍在为彻夜不归的王上忧虑……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苦思困惑中时,拓跋圭正在距离她不远的前殿舌战群臣。
赶回王宫的路上,张衮证实了拓跋圭早先的想法,联盟议会这么晚还召开,正是为了白天那一纸迁都令而起。
对刚复国的代国来说,政权基本上承袭了历代先王的体制,带有浓厚的氏族贵族民主制,王上并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也是雄心勃勃的拓跋圭所不能容忍而力图改变的,他明白,想要称霸北方,就得彷效中原帝王之制,可是基于先王血的教训,他会让自己的改革缓慢而妥当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