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向阳、冉向阳、冉向阳……樊童瑶在她用来写小说的笔记本上不停地写着他的名字。冉、向、阳,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看久了,竟觉得这三个字很不像他了。
三楼教室的窗口,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筛落在笔记本上,让他的名字变得深深浅浅,连带思绪也跟着恍恍惚惚。
自从那天她哭着回去后,他们已经有一个月不曾讲话了吧。
她的气早消了,但他态度很坚持,坚持对她冷漠。就算要吵架,也要两个人才吵得起来;但他的沉默,竟使她感到自己独自生着闷气是毫无意义的事,既无聊又可笑。
更令她难堪的是,她完全不了解自己被他嫌弃的理由。
是怎么样?
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
想到这里,她的笔迹逐渐加深,几乎快把纸给戳破了,但是原子笔字迹却愈来愈模糊,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哭了。
坐在隔壁的好友李颐珊察觉她的异状,悄悄递过一张面纸给她,表示关心。童瑶感激地接过面纸,却不是擦去脸上的眼泪,而是抢救被泪水沾湿了的冉向阳的名字,就算在这种时刻,她依然舍不得,舍不得让他的名字糊玄。
傻瓜!李颐珊看在眼里,明白好友单恋的心情,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她,什么都不必多问,反正她总会说。
可恶!童瑶咬咬下唇。都怪冉向阳,让她在最喜欢的历史课胡思乱想,把刘铭传、沈葆桢统统抛到一旁,什么都听不见。
下课钟响,李颐珊赶着去补习,没有跟她同路回家;乐冬今天又请假,所以她独自一个人走在垂阳路上。想起乐冬的生日快到了,于是改变方向,转进文化路一间小小的唱片行,打算买一张乐冬最喜欢的歌手CD,当作他十五岁生日礼物。
才到门口,就看见一辆很眼熟的黄色捷安特停在那里,然后,她看见冉向阳跟一个穿着嘉义女中制服的女孩在一起挑CD,顿时,她不知该不该踏进去。踟蹰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进去,躲在角落里,偷偷听他们的谈话,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高中女生身材高挑,留着一头乌亮的短发,白皙的皮肤配上清秀的五官,给人清清爽爽的感觉,虽然长相不是顶美丽,但是气质出众,很符合冉向阳欣赏的女性类型。童瑶拽紧书包背带,突然感到嫉妒。
他们背对着她,由于两个人都很高瘦,因此背影看起来非常登对,只见他不停地说着话,而女孩则是微笑倾听,不时穿插几句或是抿着嘴笑,两人靠得很近,态度自然。
童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其他女生说这么多话;他向来不多话的,尤其在女孩子面前,冉向阳总是保持低调与距离,只有童瑶例外,但现在,显然那个女孩也打破了惯例,这令童瑶感到很闷。
冉向阳的声音很温柔,轻轻地说:“如果你想听歌剧,建议你可以从莫札特的‘费加洛婚礼’入门,这是在讲足智多谋的理发师费加洛与未婚妻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是吗?原来费加洛是人名?我还以为是个地名呢。”女孩嗓音清脆悦耳,侧着脸崇拜地望着冉向阳。童瑶很明白那种眼神,是爱慕!
“很多人都这么以为,所以我已经见怪不怪。”冉向阳笑着说。
“冉向阳,你懂得真多,我简直是太佩服你了,大家都说念理工的男生没有情调,但我却觉得你在文学上的知识比文组的女生还丰富呢。”
她的意思是指冉向阳很有情调喽?童瑶一颗心直往下坠。她的冉大哥什么时候懂得与女孩子调情了?她常笑他木讷、不解风情的,然而那个女孩却说他有情调?
他们一起做了很浪漫的事吗?她的眼睛又阴雨绵绵了。
“我最近很喜欢听舒伯特的‘鳝鱼’。”冉向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