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之中,那画师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养活她们母女?只得藏身于青楼之中,以为青楼女子画肖像为生,而她们母女就一同住在青楼之内。
「战乱平息之后,妳父皇悄悄命人四处查访当年走失的嫔妃,终于查访到了逐月和她母亲。但是,身在青楼多年的她们,如何能让天雀皇帝的密使相信她们还是清白之身?皇家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丑闻贻笑天下?于是……」
「当年他不负责任地跑掉,造成这一切祸端,他不肯承受这后果,却要将我们母女逼上绝境!世间还有天理存在吗?」逐月愤怒癫狂地对着赵蝶衣的耳畔大喊,「妳以为妳为什么能当上公主?是因为妳踩着我们这么多人的血泪和肩膀,才爬了上去!」
「该是妳的,就一定会是妳的。」赵蝶衣很想揉一下自己快要被震聋的耳朵,「当公主有什么好的?妳看我不是已经离开那里了?」
「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逐月警惕地问。
「意思就是……其实妳是公主,我不是。」
没想到赵蝶衣居然会当着逐月的面说出自己身世的真相,欧阳雨轩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逐月果然愣住,半晌后,怒道:「妳骗谁?」
「战乱之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既有妳这样的落难真公主,为何不能有我这样的得道假公主?」赵蝶衣哼笑着,这一次,她嘲笑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逐月,她嘲笑的是这个世道,和每个人注定的命运。
逐月的手在颤抖,她心底的愤怒正在一点点的裂开。
「想杀了我是吗?妳以为是我夺去了妳这十几年的幸福?」赵蝶衣在猜测她的心思。
「妳永远也不能想象,我和我娘怀着恨意,怎样渡过这十几年!」逐月悲鸣着。
「起码妳和妳娘能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妳们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赵蝶衣惆怅地说,「而我和我娘刚刚入宫不久,娘就病逝了,我在宫中无依无靠,一直是众人嘲笑、轻视的对象,妳以为我这十几年就一定过得比妳开心?」
逐月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妳就可以……」
「不凭什么,老天爷就是这样安排的,我们只能听祂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听了。」
赵蝶衣面对着欧阳雨轩,她对他的肢体语言和神态表情何其熟悉,一眼就看出他即将有所举动,于是她对他使了一记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想听了?天意是妳能违抗的吗?妳,就是妳,是妳抢了本应属于我的一切!」逐月狂乱地说:「妳抢了雨轩,还抢了我的地位。妳知道这瓶中装的是什么吗?这一小瓶毒药,不仅仅可以送妳上西天,扩散开来的疫病,还可以让整个东辽的人都上西天!天雀国也一样,很快的这个天下就会乱作一团,哈哈,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戏,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欧阳雨轩心内焦急不堪,却依旧保持镇定,低声说:「妳恨的,无非是天雀国皇帝和我两个人,却要报复天雀和东辽两国?就算妳可以杀得了所有人,结局呢?世上只剩下妳一人,妳依然是形单影只,真的会快乐吗?」
逐月苍白的脸和颤抖的手,都证明欧阳雨轩的话如利剑扎在她的胸口。
他朝她伸出手。「我知道妳需要朋友,妳孤单了这么多年,应该有几个朋友可以让妳信任、让妳倾吐心中的苦涩。」
她奋力拒绝着,「我不需要朋友!你们也别想做我的朋友,这该死的两个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可以做敌人,是吗?」赵蝶衣突然握住她手中的瓶子,「好,我现在就喝给妳看!」她竟然握住瓶身,将里面的液体一古脑地倾倒进自己的嘴里。
「不──」欧阳雨轩快若闪电的速度,都不足以拦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