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是艳娘。
「不必妳来假惺惺地献殷勤!」她已经将全天下的人都当作自己的敌人,而艳娘显然是敌人中的敌人,「去妳的少主那里邀功吧!」她冷笑着,「妳为他做了不少事吧?在我们之间妳又起了什么作用?我虽然猜不出,却已明白妳绝对不是个小角色。」
「妳不该如此辜负少主的苦心。」艳娘并没有一丝一毫要向她求得原谅的愧疚之色,她的态度郑重而严肃,「少主是老主的第二个儿子,他母亲是天雀人,但在东辽来说,这样的身份是会受到歧视的,虽然他也是王子,但同样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
赵蝶衣的脸缓缓抬起,凝视着艳娘。
「所以少主很小就出宫了,他不顾王妃的阻拦,四处漂泊,誓要靠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天来,妳看他身上何曾有过骄奢之气?」
赵蝶衣震了一下,眼前彷佛看到年幼的欧阳雨轩,披着蓑衣,或是穿着棉服,奔走在四季变化的山水之中,从小到大,苦乐能与谁人说……
「老主一直对少主心怀歉疚,所以才会擅自作主,要给少主定下一门亲事。为了弥补少主,老主希望为少主找一位门当户对、可以让少主扬眉吐气的妻子,所以,他想到了殷勤与东辽联系,虽然日落黄昏,但声名还在的天雀国。」
赵蝶衣冷笑道:「所以我就成了你们东辽国王送给他的礼物了?」
「少主是反对这件事的,所以才会飞身赶至天雀国皇宫,企图阻拦,而老主也知道少主必会反对,所以派我一路尾随保护。」
「而被骗的其实只有我一人。」她有点不耐烦地打断艳娘的话,「身处在那个渔村,也是妳早已安排好的吗?」
「是的。」艳娘并不讳言,「少主发现我的跟随,自然很生气,但是以当时的情况,他也的确需要我的帮助,因为他不能带妳去房州,那里正闹天灾,妳若去了会有危险。」
「难道睐苏也是你们刻意安排的?」她简直不敢相信。
「倒也不是,睐苏的确是我的亲人,只是我没想到她和妳曾是旧识。」
「人算总是不如天算,是吗?」赵蝶衣此时的冷笑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天意。
「是的。」艳娘却应和了她的冷嘲,「因为就是少主,也不会算到他原本极力厌恶的政治联姻,竟然会让他丢了心、陷了情。」
「妳不必替他狡辩。」赵蝶衣不想再听下去。
「但是妳岂能否认他为妳做过的事情?」艳娘沉声道:「当妳被追兵追捕时,是少主救妳于危难之中;当逐月宫主圈禁妳时,是少主救妳于困境之内;当妳病倒床榻之时,也是少主护妳于左右。妳以为他是在演戏吗?那都是他的真情流露。他一生自命潇洒,何曾为女孩子伤过心、费过神?但他一路上为妳如此操劳牵挂,难道仅仅是为了耍妳吗?」
「妳的意思是,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吗?」赵蝶衣手掌扶着草地,仰起脸,看到眼前是他们来时的那条大河。这条河,连通天雀与东辽,远处,正有一条大船向这边驶来。
她幽幽地说:「妳可知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成为别人的笑柄。」
小时候,谁要是骂她野丫头,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动拳头和对方打一架。回到宫中,她知道人人都在背后这么议论她,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但是心中却万分痛恨。
她不肯让人看轻,也绝不能让人看低,所以即使和众兄弟姊妹闹得生疏不和,她也不许别人在面前对自己有任何指责和轻侮,因为她将自己的尊严看得高于一切。
艳娘在她耳畔轻声道:「并没有人将妳看作是笑柄,真正会看轻妳的,其实只有妳自己。」
赵蝶衣锐利的眸光陡然刺向艳娘。「妳说什么?」
艳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