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真不舒服。」她浑身都被扎得难受,「难道就没有被褥可以用吗?」
「这草垛里没有蹦出几只臭虫蚂蚱之类的,就很给妳面子了。」他冷笑。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咳嗽的声音。
「还有谁在这里?」赵蝶衣坐起身,看到斜对面躺着一个满身污垢的女人,像是生了很重的病。
她立刻用手背捂住口鼻,皱眉道:「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还有病人?她该不是肺痨吧?」
欧阳雨轩淡淡地说:「是一个过路借宿的人,和妳我一样。妳不用发愁,她可能活不过今天晚上,明天就不会烦到妳了。」
她的目光突然一顿,停在那病重的女人身上,扬起声问:「喂,妳生的是什么病?」
那女人只是咳嗽,又拚命地摇头,像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徐婆婆捧着一碗热水走进来,叹气道:「她已经被耽搁过了看病时间,如今就是大夫也救不了她的命。其实原本她只是头疼,后来就会经常晕倒,然后身上长疮,伤口流脓……唉,她丈夫将她休出家门,眼看她这一辈子只剩下『苦命』二字了。」
欧阳雨轩原本以为赵蝶衣听到这女人的病情,会更加的嫌恶躲避,一低头却见她只是怔怔地听,一双大眼睛中满是忧郁的迷惘。
这丫头难道是被这个女人的苦命而打动了?可是传说中的蝶衣公主可没有这份菩萨心肠啊。
果然,就在他稍有失神的时候,只听赵蝶衣哼了一声。「各人有各人的命,天生命苦怨得了谁?也不必心疼她,反正早死早超生。」说完她一翻身又倒回草垛上去,用后背对着外面,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徐婆婆皱眉看看赵蝶衣,又看看欧阳雨轩,像是在说:你怎么弄了个这么不懂事的丫头在身边?
他的视线却悄悄投注在背对自己的那个身影。她,真的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吗?可为什么刚才她的眼中好像有一闪而过的水光?
这一夜好像特别漫长,窗外星光闪闪,没有半点月光,偶尔有虫鸣鸟叫从窗外传来。屋内那个病女人的咳嗽声特别的大,大到欧阳雨轩都不得不时时侧目去关注。
看样子,她真的活不过今晚了。
他并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只是他向来都认为,如果一个人的生命走到终点,便不必去假惺惺地施以援手,增加病人的痛楚。让她走得清静些好了。只是难为了这位娇滴滴的公主殿下,至今还能安枕在这一蓬草垛上,没有被吵醒。
不对,赵蝶衣那里是有动静的。
漆黑的屋子中,欧阳雨轩瞇起眼睛,看到左侧本来一直保持睡姿的她,忽然静悄悄地爬起来了,然后走到那个病女人身边。她终于忍受不了,要发作公主脾气了吗?
他正准备起身去劝解,却听到赵蝶衣用轻微的声音问:「妳的胸口憋得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欧阳雨轩一怔。难道她竟是去照顾病人的?怎么可能?
那个病女人的嗓音早已嘶哑,干涩地憋出几个字,「我、我想吃点东西。」
「吃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她伸出一只手去触摸那病人的额头,「妳的身体怎么这么冷,而且还在出汗?」
「我、我想吃点东西。」病女人只是反反复覆念着这一句话。
「好,妳等着,我去弄。」赵蝶衣居然真的走出房间,走向大门口。
这丫头要做什么去?难道她忘记白天被追捕的事情了吗?他悄然起身,尾随其身后。
赵蝶衣拉开了大门,向周围的街边看了看,然后迅速地跑上街道。
欧阳雨轩一跃上了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活动。
只见她快速地跑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像是在寻找可以买到食物的地方,但此时是二更天刚